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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美辦」結案和批准酬勞的速度還是那樣,不快也不慢。熊樂晨收到錢的時候,石天銘的案件都已經移交到檢方去了,擇日就要開庭。

  就在這時候,熊樂晨居然又被邀請去見石天銘了。

  這回是石家人這邊提出的。據說是在和心理醫生及律師的溝通里,石天銘都不太願意配合,許久之後才憋出一句「想見熊樂晨,只想和他說」。石家人其實挺尷尬的,他們之前「踢開」了熊樂晨和薛銳,結果不管是蘇琳兒還是石天銘,都只在熊樂晨面前比較配合。而且每次熊樂晨走後,石天銘身上的罪責就更明顯幾分,石家人就更不喜歡熊樂晨了。

  然而不管怎麼說,開庭在即,石天銘難得願意開口溝通,石家人還是申請了這次見面。警方也挺想深究一下石天銘的心路歷程,加上熊樂晨掛靠「特美辦」的身份,於是同意了。

  對了,因為「特美辦」那邊這個案件已經完結,警方也查清了案件前因後果,熊樂晨沒有義務幫石天銘做心理輔導。所以這次熊樂晨的酬勞可就不是「特美辦」出了,一下又跳轉到了「大師頻道」,石家自己出,就跟他們自己請名律師和名心理醫生一樣。

  這次見石天銘的地方,就不是原來那個市郊又貴又隱蔽的療養院了,而是警方指定的精神病院。石天銘的單人房小了許多、也樸素了許多,窗戶被防盜網封死,看著就覺得壓抑。但石天銘本人倒是比前次見到的時候,神情平靜多了。

  按照流程,和熊樂晨一起進來的是一名警察,不過他這次不是來提問的,純當觀眾。病房裡還有監控,隨時隨地可以查看。至於薛銳,來是來了,但不能跟進病房,只能在等候區等人了。

  兩人分別的時候,薛銳連句安全囑咐都沒說,只說了句:「我在這等你。」

  熊樂晨更簡單,「嗯」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進了病房,等警察照例說完流程上的詞兒,熊樂晨就開門見山了:「你也想見我,你想說什麼?」

  「說一些只有你懂的事。」石天銘坐在床邊,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其實和警察說、和醫生說,都無所謂的,可他們不懂。我可以說,但我想找個能懂我的人。」

  他講話有點顛三倒四了,不過熊樂晨不在意,只坐在距離病床有一小段距離的椅子上——這椅子也是帶進來的——淡定回答:「那你說。」

  「我想跟你講,我不想讓蘇琳兒繼續傳播的原因。」石天銘頓了一下,又問,「你想知道嗎?」

  後面警察聽得無語,暗道這時候還要鋪墊賣關子,真有你的。

  熊樂晨則回得很淡然:「我想不想有什麼關係?你說就是了。」

  他態度這麼隨便,警察都擔心石天銘因此翻臉,沒想到石天銘還真不在意,回道:「那好吧。」

  隨後,他就真開始講了自己的想法。

  「你應該也知道,蘇琳兒雖然是我創造的,但是已經脫離我的掌控了。」他這麼開了個頭,也不管熊樂晨是不是真的知道,就自顧自地說道,「我無法控制她的出現和消失,無法控制她的行動和思想。她像是脫韁的野馬,完全不在意人類社會的法律和道德,影響到了我,也影響到了冥示會的其他人。

  「自從冥示會的人知道了鄧雯雯的長相併且去看她,蘇琳兒就再也無法接受鄧雯雯的存在。她每天都在催促我、命令我讓鄧雯雯徹底消失,我沒聽從,拼命抵抗,她就愈發不受控制。我每天都頭痛欲裂,要睡的時候睡不著,該醒的時候昏昏沉沉。直到我開始徹底失去某些時刻的記憶,我就知道,我對蘇琳兒沒有主動權了。

  「再然後,就到了那天。那天的記憶,我是真的丟失了很多,當時我只覺得又是蘇琳兒出來後導致我失憶。我本身就精神渾渾噩噩,沒放在心上。誰知沒過兩天,學校就開始傳鄧雯雯失蹤了,還有人來問我見沒見過她。我說沒見過。其實我沒撒謊,是蘇琳兒見的她,我也是後來才確認的。

  「因為趙娟來找我,瘋瘋癲癲地和我說她辦到了、她辦到了,她想和蘇琳兒見面和說話。趙娟和鄧雯雯是認識的,我莫名就意識到,鄧雯雯的失蹤肯定與她有關。哦,也可能是蘇琳兒的記憶在隱隱地影響我。總之,我知道蘇琳兒肯定做了什麼,讓趙娟向鄧雯雯動手了——畢竟那是她當時最大的訴求。」

  趙娟就是殺害鄧雯雯的兇手。她殺了鄧雯雯,和男朋友一起拋屍,最後死在別墅的大火之中。她死了,還是個大學生,法律上追究不了多少。只有她那個倒霉男友,很快也要面臨審判了。

  石天銘還在繼續說。他說是要講給熊樂晨聽,實際上望著虛空,更像是自言自語:「像趙娟這樣的人,冥示會裡不止一兩個。他們都說曾經見到了蘇琳兒,可很快又難以觸及她。蘇琳兒對他們來說,是虛無縹緲的,無法抓住的。他們想和蘇琳兒見面、說話,可又無法讓她降臨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就會來找我。只有我才能隨時讓她具象化,這是作為創造者的特權。」

  說到這裡,他忽地轉頭看了一眼熊樂晨:「你知道徹底掌控一個人、一個存在的感覺嗎?

  「我曾經喜歡鄧雯雯,但後來我不喜歡了。她那些人類女孩的特性,讓我覺得乏味。而蘇琳兒,和鄧雯雯長得一樣,可她無法和我分離。就算她不聽我的話,我也不聽她的,她也離不開我。冥示會那麼多人,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名字,甚至有人一度見過她的具象化,但能長期和她交談、相見的,還是只有我。她是冥示會的神,可她也只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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