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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宴把兩個漢堡扔到謝原面前,命令道:「一個麵包屑也不准剩下!」

  「遵命,親愛的。」謝原愉悅的笑了。

  明明有手有腳,為什麼不能自己去找點吃的呢?到底是懶還是心裡有病?

  都不是,我只是在向你撒嬌,用我自己獨一無二的方式。讓你清楚,以後絕對不可以忘記回復我的簡訊,絕對不可以忽視我。

  禁忌的愛戀總被渲染成一幅瑰麗浪漫的畫。然而你不得不承認,再舉世無雙的畫,經過歲月的消磨,總會黯然失色。

  謝原安靜的躺在臥室的雙人床上,聽著衛生間傳來的水流聲,鄭宴在裡面洗澡。

  沒多久鄭宴就出來了,腰間裹著浴巾,上半身結實的肌肉暴露在空氣里。

  謝原盯著他□的胸口,□湧起一股燥熱,輕咬著下唇道:「不冷嗎?」

  鄭宴鑽進被窩,沉聲說:「忘了拿睡衣。」然後他關上燈,臥室陷入黑暗。

  謝原在漆黑中瞪大眼睛,他睡不著。心愛的人就睡在旁邊,近在咫尺,因為心跳太劇烈了所以一點困意都沒有。

  耳邊很快傳來鄭宴低沉的鼾聲,謝原伸手撫摸他的臉,低笑:「你又忘了晚安吻。」

  只要躺在你身邊,時間就過的特別快,總是一眨眼就天亮了。

  謝原早早起了床,圍上圍裙做蛋炒飯。有油花濺到臉頰上,迅速冒出一個醜陋的血泡。謝原擦掉條件反射流下的眼淚,若無其事的繼續炒飯。

  不知什麼時候穿戴整齊的鄭宴拎著公文包急匆匆的準備走人。

  謝原舉著鍋勺叫住他:「馬上就開飯了。」

  鄭宴抱歉的說:「你自己吃吧,我快遲到了。」

  謝原走上前,身上還套著圍裙:「親我一下再走。」

  鄭宴笑了笑,俯身吻住他的額頭,柔聲說:「再敢給我餓暈過去就宰了你。」

  謝原也笑了,乖乖點頭,目送鄭宴離開。然後他轉身回到廚房,握住盛著蛋炒飯的鍋把,用力摔到地板上。黃色的米飯灑了一地,看上去噁心極了。

  當你親吻我、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卻感受不到一丁點溫暖的情意。因為你居然沒有發現我臉上的血泡。或許看見了,或許沒看見,或許看見當沒看見。你沒有心疼我,這是事實。

  鄭宴火急火燎趕到公司,發現辦公桌上有兩個包子一杯奶茶。他看向靜息的位置,發現她也在看他,於是沖她笑了笑。靜息低下頭裝作整理文件,結果不小心碰翻了邊上的咖啡。鄭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而謝原蜷縮在破舊公寓的沙發上,盯著電視屏幕,機械的編寫著給鄭宴的簡訊:宴,你上次說打電話給伯母,打了嗎?

  鄭宴:沒有。吃飯沒?

  謝原想起廚房地板上的炒飯,於是起身拿起掃帚仔細清掃起來。

  一定要清理的一塵不染才行呢。

  早上新聞剛通知近日會有大雪,全國範圍降溫,靜息就接到了家人打來的電話,囑咐她多穿點衣服。

  信誓旦旦保證絕不會受涼感冒後,靜息長吁一口氣掛掉電話,發現對面的鄭宴正盯著自己看,笑著抱怨:「當媽的都喜歡嘮叨。」

  鄭宴眼神一黯:「能被母親嘮叨……是幸運的。」

  靜息注意到他眼底流露出來的悲傷,心下一緊,小心翼翼地問:「鄭先生的母親呢?」

  該不會,已經去世了吧?

  「斷絕關係了。」鄭宴故作的笑笑,卻更顯無奈。

  欸?

  為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嗎?

  會有什麼事,能嚴重到讓血濃於水的母子斷絕關係?

  靜息在心中組織著合適的語言,卻在準備發問時發現鄭宴已經埋頭工作了。

  鄭先生他,一直在強裝笑顏嗎。

  靜息出神的注視著鄭宴稜角分明的臉,連隔壁桌的同事伸手在她眼前揮都沒回神。

  「這個,送給你。」下班路上,靜息追上鄭宴,遞給他一隻紙袋。

  鄭宴沉默的接過,看見紙袋裡裝著一條白色圍巾。

  靜息羞赧的低下頭:「昨晚剛織好的,正巧今天降溫了。」

  鄭宴注視著面前被風吹亂頭髮的女人,說:「你喜歡我?」

  萬萬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直接了當的把話攤開,靜息窘迫的說不出話來。

  鄭宴將手上的紙袋塞還到她懷裡,沉聲道:「不要這樣了。」

  靜息一愣。

  「我媽之所以跟我斷絕關係,是因為,」鄭宴別開目光不去看她,停頓幾秒,接著說,「我的戀人,是個男的。」

  懷中的紙袋直直摔落在地,靜息僵在原地,整個人如置冰窖。

  一樣的反應。鄭宴自嘲的彎起嘴角。

  當年母親得知這個消息後,手中端著的一碟菜也是這樣直直摔落在地,僵持了半分鐘後,她轉身走進廚房,拿起了菜刀,對準她養育了二十幾年的親生兒子,面無表情地說:「滾出這個家,永遠不要再回來。」

  然後他就再也沒回過那個家。

  再也沒吃過母親做的菜,再也沒聽過母親的嘮叨。

  僵持了半分鐘後,靜息彎腰撿起地上的紙袋,拿出圍巾,走上前圍到鄭宴脖子上,直視他的眼睛,苦澀一笑:「你不需要回應我,就讓我這樣一廂情願下去吧。」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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