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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先生怔愣的看著面前這個十歲左右的女孩,聲音打著顫:「你不可能是花實。花實現在至少得有二十歲了,你不可能是她。」

  女孩唯一的那隻眼睛流下眼淚:「爸爸,你怎麼可以不認我呢?」

  掩埋在內心深處的罪惡感被生生揭開,就算再不相信眼前的女孩是花實,羅先生也做不到將她拋下,想到最近妻子正好在外出差,羅先生將女孩帶回了自己家。

  「這是爸爸現在的家嗎?」女孩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觀察著周圍的擺設。

  羅先生放了杯果汁在女孩面前,說:「現在你可以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要冒充花實了嗎?」

  「我就是花實啊,爸爸。」女孩的眼睛再度泛起淚光。

  羅先生頭疼的扶額。

  「媽媽死了喔。」女孩輕聲說,「十二年前,在去找爸爸的路上,被車撞死了。」

  羅先生身形一震,剛離婚那陣子,前妻幾乎天天打電話騷擾他,他不得已換了號碼,原以為以前妻的性子一定不是鬧自殺就是鬧到他家門口,沒想到居然自此徹底跟前妻斷了聯繫。

  他以為前妻是開竅了,想通了。

  卻從來沒想過,她沒來找自己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她已經死了。

  「媽媽一動不動地躺在血泊里,任我怎麼哭喊都沒有反應,直到一個叔叔走到我面前,溫柔地摸著我的頭,對我說,跟叔叔回家好不好?」女孩語氣毫無波瀾,像在敘述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那個叔叔看上去跟爸爸你差不多大,他溫柔的聲音讓我想起了爸爸,於是就乖乖跟著他回家了。」

  「起初他對我很好,買一大堆洋娃娃和花裙子給我,還親自做飯給我吃。可是某一天早上,當我從睡夢中醒來,卻發現自己正被關在一個地下室的籠子裡。四周很黑很黑,看不見任何事物,我不停地哭,害怕的渾身都在顫抖。那個叔叔開始往我身上注射各種各樣的藥,五顏六色的液體流進我的身體裡,我渾身上下每一處細胞都撕心裂肺的痛。」

  「然後,叔叔摘走了我的右眼。」

  女孩緩緩解開右眼的繃帶,露出空洞的眼窩。羅先生倒吸一口冷氣。

  「一年又一年過去,我一直被關在那個籠子裡,從未出去過,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做實驗。漸漸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不再生長,而是永遠停留在了十歲時的模樣。直到我在一個好心人的幫助下逃出來,身體也依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生長跡象。」

  「我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怪物。」

  「不,你不是怪物。」羅先生猛地撲上去抱住花實,啞著嗓子說,「你是我的寶貝女兒。」

  「爸爸。」花實開心地笑起來,「你終於肯認我了。」

  羅先生發自心底的愧疚。

  那年他強行帶著兒子離開她們母女,讓年幼的兒子對自己懷恨在心,一直吵著要回到媽媽和妹妹那兒,在他娶了新的妻子,生下小女兒後,兒子更是叛逆到了極點,對自己和妻子從沒有過好臉色,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沉默以對,當他試探著想說服兒子帶剛學會走路的妹妹出去玩時,兒子更是打翻了飯碗厲聲道:「她不是我妹妹!我的妹妹只有花實一個人!」

  兒子工作後,就再也沒回過家。

  羅先生愧對兒子,更愧對花實。

  儘管花實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可從她出生那天起自己便一直陪在她身旁,看著她從咿呀學語到背著小書包一蹦一跳的走在上學的路上。她清脆響亮的喚自己爸爸,將滿分的成績單舉起來給他看,眨巴著兩隻大眼睛等待自己的誇獎。偶爾空閒時,他還會帶著花實跟兒子去遊樂園,左手牽著花實,右手牽著兒子,花實走累了,他便彎下腰將她抱起來,花實開心地在自己懷裡張開雙臂,銀鈴般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里:「我要飛了!爸爸帶我飛了!」

  那時的情景,羅先生曾以為自己早就統統忘光了。

  原來所有過往都藏在心底深處,只是從未被揭開來過罷了。

  現在再補救的話,還來得及吧?

  只要等妻子出差回來,耐心的跟她商量一下,她應該會接納花實吧?

  在外工作的兒子要是知道花實回來了,一定會更高興吧,說不定會就此跟自己化干戈為玉帛。

  羅先生很高興,親自下廚為花實熬了紅豆粥,看著花實大口大口喝粥的樣子,他心裡比吃了蜜還甜。

  直到小女兒羅靜突然放學回家。

  「爸爸,她是誰?」羅靜看著怯生生躲在羅先生背後的花實,問。

  「她叫花實,是爸爸前妻的女兒,花實的母親去世了,花實沒人照顧,以後會跟我們一起住。」

  羅先生草草解釋了一番,羅靜似懂非懂的沒再多說什麼。

  羅靜是個懂事的孩子,她聰明乖巧,從不跟父母頂嘴。

  所以儘管對那個叫花實的小女孩十分好奇,她還是懂事的選擇了不去過問。

  羅先生對女兒的體貼十分感動,放開花實,走向羅靜,接過她手上的書包,柔聲說:「晚飯想吃什麼,爸爸給你做。」

  「三明治!」羅靜從小就喜歡吃羅先生親手做的三明治。

  「你啊,吃了這麼多年,還沒吃膩麼?」羅先生寵溺的摸摸羅靜的頭,進了廚房。

  花實看了會兒面前已經冷掉的紅豆粥,轉頭沖羅靜輕輕笑了笑:「你好,以後請多多指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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