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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之後,吳明仿佛在說明似的道:“上好鯛魚,捕獲上來時足有兩米長,取得正好是腹部最鮮嫩的那塊白肉,最終成就這一盤冰魄鮮薈,在東瀛可是皇室貴族才能品味的珍饈。”

  接著他分別夾起菊花熊掌,龍鳳呈祥,一橋飛渡等名菜一一入口,山珍海味像是尋常菜餚一樣擺放在桌面上,任由他隨意品評。

  待吃下最後一道菜,放下筷子,吳明啜了口酒,神情迷醉道:“五十年的花雕,用在這裡半點兒不浪費……就這麼你們居然還不滿意?”感嘆到一半話鋒突變,像是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人,一臉的驚愕無語。

  然而這時王憐花也仿佛化身最挑剔的客人,指著那道菊花熊掌精準的道出它的年份。

  “二十年。”

  吳明目光微動,笑呵呵道:“正是二十年,一頭熊最富年輕力壯的時期,這個時候的熊掌好味的能叫人把舌頭吞下去。”

  “是不錯,只是可惜……”

  王憐花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卻不是冬天的熊掌,而是夏天的熊掌。”

  吳明緩緩收起笑容,他已經知道王憐花要說什麼了。

  王憐花緩緩道:“熊不會在冬天出去覓食,除非實在沒有食物,然而熊是會儲備脂肪的生物,一年裡有三個季節會把自己吃的膘厚體壯,不然撐不過食物稀少的冬季。熊掌之所以是熊身上的美味,正是因為熊的這個習慣。冬眠感到飢餓時醒來舔舐熊掌,熊掌上儲備了一年的營養。所以吃熊掌冬日為最,秋季為次,夏天不好不壞,春天最差。”

  玉羅剎聽得好笑,慢條斯理的補充。

  “所以這不算極品的東西,用來招待我們還差了些。”

  吳明沉默了一陣沒有說話,但是時間沒過去多久他嘴角的弧度已經重新掛了起來。

  “唉,你們這麼年輕人就是沒吃過多少苦。”

  說著他再次夾起魚片餵到自己嘴裡,含糊著道:“沒聽過憫農嗎?食物是多麼來之不易,現在還不知有多少人餓著肚子呢。”

  王憐花不以為許,倒是玉羅剎意有所指道:“可有些人想辦得事正是讓許多人餓起肚子。”

  吳明面不改色:“可也有人會因此吃飽肚子。”

  王憐花笑道:“不怕吃多了撐得不像樣子嗎?”

  玉羅剎微妙接口:“變成個大胖子可就是四不像了。”

  吳明淡淡的看他們兩人,“蛇能吞象也不見被噎死。”

  王憐花冷不丁借道:“所以它是撐死的。”

  幾近凝固的氣氛隨著對話的進行不斷拉扯伸張,最後扭曲的不成樣子,幾乎一瞬間就會爆發出可怕的戰鬥。

  吳明先一步放鬆周身不斷散溢出的威壓。

  “我累了,若是有什麼想要的就和我女兒牛肉湯說吧。”

  “雖說客隨主便……”王憐花似笑非笑:“但是把客人留下主人自己走了不好吧。”

  絲毫不見收斂的氣勢,看起來倒像是模樣似個老人的吳明勢弱了。

  吳明不冷不熱的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們那裡都可以去,省得說我招待不周。”

  王憐花眨眨眼:“啊呀,那還真是失敬。”

  玉羅剎這時似是終於厭倦了打機鋒,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隨口贊了句。

  “那朵花上的蝴蝶圖樣挺好看的。”

  吳明答道:“是嗎。”

  兩人結伴離開,一桌只有一人下筷的菜逐漸失去熱氣,吳明在空寂無人的園子裡冷哼一聲,遠處那隻被玉羅剎讚賞的蝴蝶立刻受到氣機鎖定四分五裂,當日晚上,玉羅剎的房裡被送上一隻精緻的盒子。

  鉤花纏藤鏤雕鳥雀吉獸的匣子無比精緻,沉甸甸的木料轉手賣給當鋪差不多足二十兩銀子,如今卻被人當成一次性用品用來裝一對蝴蝶的翅膀。

  幽藍色的鳳蝶翅膀如同鳳尾上嵌鈷藍色斑點,細長的猶如淚痕一般,鱗粉在陽光中反射迷離的光芒。

  收到這份東西,玉羅剎輕笑著對王憐花說道:“這是警告吧?”

  王憐花雖然在笑,眼裡卻閃著寒光。

  “看來我們被小瞧了。”

  不知將他們二人比作觀賞用品,脆弱的不堪一用的蝴蝶,是不是小老頭一時憤慨做出的決定,總之他確實將這兩個人激怒了。

  玉羅剎跟王憐花本就是來盯梢吳明的,不然明顯關係不好的三人何必湊到一起?

  再加上上述中的對話,沒有一句不是另有暗指的。

  小老頭用好酒好菜招待等同端茶送客,吃飽就給我走人,王憐花玉羅剎用招待不周回復,想也知道是不會就這麼樂意撤退的。

  接著一番過招,吳明不幸被抓住漏洞,不得不偃旗息鼓,可是王憐花並非坐以待斃之人,轉眼指出吳明暗處不能見人的野心和玉羅剎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起他來。

  直到吳明退一步,願意讓他們呆在島上,可這不是代表他輸了,沒見轉眼蝴蝶就被送上桌了嗎?

  窗外突然橫劈閃電,很快巨大的雷鳴似乎打中島上某棵生長的過高的大樹,瓢潑大雨傾盆而出,噼里啪啦的擊打到青石的地面上。

  一時間島上各處燈火熄滅,還有人專門冒雨出去摘下門廊上的燈籠,防止琉璃燈在風雨中損壞。

  燈影透過紗窗映照在兩人的眉間,留下捉摸不定的痕跡。

  王憐花一改之前嚴謹,轉而調笑道:“你居然願意先跟我來這裡也是始料不及,怎的,這麼信任我嗎?”

  玉羅剎不咸不淡的白他一眼,就著雷聲歪在軟塌上,墨發紅衣形象慵懶妖嬈的好似一個真實刻骨的蛇蠍美人。

  “就當我閒的吧。”

  王憐花抽抽眉角,反對道:“這話我可不信。”

  玉羅剎嘆氣:“何必較真呢,你就當我閒的不好嗎?”

  王憐花堅持道:“我要聽真話。”

  玉羅剎:“好吧,真話就是……我懶得動腦子。”

  王憐花:“…………你還不如不說!”

  玉羅剎攤手,一副你看,我就說吧的表情。

  王憐花突然覺得自己是欠了季閒珺的,說起來……“季閒珺現在上哪兒去了?把這一堆爛攤子交給咱們擦屁股,他自己呢?”

  “還能幹什麼?”玉羅剎把玩著手指,一寸寸指節精美的仿佛寸玉,修長瑩潤無處不好,“前些日子搞出了黑白雙榜,但沒等發酵又碰上百年一度的天災,來時還聽說泰山雪崩了,雖然沒人遭殃,但也是霉神罩頂,等下次見他我一定要好好嘲笑嘲笑。”說完一個用力坐起身,大馬金刀的坐姿露出敞開衣襟的胸口,雪白一片隱隱可見衣裳裡面的風景。

  王憐花非常淡定的無視肆無忌憚展現美色的玉羅剎,眼中神色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味道。

  “其實……其實按照季閒珺那個人的折騰勁兒,我懷疑雪崩就是他自己搞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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