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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中天之時,有人來接楊益了,他心滿意足地看著姜書綰蒼白的臉頰:「謝謝你,能夠聽完這個故事,如果不是你快死了,我也不會這樣的盡興,再見了,姜書綰。」

  現在,纏繞他最後一點的羈絆也已經消散殆盡,楊益滿心歡喜地準備迎接全新的生活。

  他已經想好了要去的地方,他要去偏遠的燕雲十六州,獨自一人,垂釣風雪,與明月同飲。

  真正的自由。

  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如果不是腿部失血過多的痛覺,姜書綰覺得自己已經早就暈過去了吧,那藥效如此強烈,她的眼睛已經早就模糊,意識正在渙散流失。

  原來生命到了最後一刻是這樣的感覺,她伸手拽下了佩戴在胸口的玉佩,握在手心裡。

  為官數年,她自認對得起象徵公平公正的獬豸,卻唯獨缺了說真心話的勇氣。

  陷入昏迷前的一刻,有人輕輕走近,把她從床榻上抱起,溫柔地說了句:「我不會讓你死的,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為了得到他的認可而做任何事。」

  那聲音有些熟悉,但卻好像是從天邊傳來的,聽得不真切。

  第48章 菩薩蠻(9)

  通緝令在明州城內外張貼出來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但凡認識,或者聽說楊益的人,看到他從人人艷羨的朝廷大員變成通緝犯,都覺得難以置信,更何況,他還是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

  「造孽呀,這個阿益,怎麼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就是,再是有齟齬,那也是嫡親的娘呀,怎麼能……哎!」

  「哎呀壞了!那石像還刻不刻了?你家出了多少錢?」

  楊家鎮的百姓閒聊之餘,突然想起幾乎家家戶戶都出了錢,雕刻石像。

  原來,得知霍三娘死訊的時候,楊家鎮的百姓感念她教子有方,還籌款為她雕一座石像,想要放在鎮子上庇佑所有的學子,現在剛剛雕了一半,就出這樣的事兒,這砸也不是,繼續雕也不是,只得停在那兒。

  經過那半尊雕像時,謝植略微停住了腳步。

  跟在他身後的明州州牧總算追了上去,他擦擦汗,懷揣著蓋著趙元思印信的密令遞上去給謝植,小心翼翼地說道:「謝相,三次傳令召你回京了……再不回不好吧?這、下官的小命都捏在你手上呢。」

  趙元思這一次似乎真的急了,質問明州州牧何在,若是再沒有找到謝相,就把自己的人頭送回汴京城吧。

  「放跑了要犯你不緊張,我不回京倒把你嚇得半死。」謝植沒什麼心情聽他廢話,如此嚴密的搜尋下,已經過了兩日,都還沒找到姜書綰。他握緊了手裡的玉佩:「京畿路的姜提刑不知所蹤,你小小一片明州,治安管轄竟然如此不堪,現在知道小命危矣?」

  「下官知罪!」州牧在心中哀嚎,這回自己被夾著,里外不是人了。

  明州出了個楊益,又出了個姜書綰,原本都是成為萬眾表率的人物,給他明州增光添彩,如今怎麼倒都來給他添麻煩了呢?

  「嘴上知罪有什麼用。」謝植頓了頓,「不必搜查了,加派人手去城外搜尋,同時嚴查近幾日值守城門的官差,楊益竄逃定然有人與他裡應外合。」

  州牧領命退下了,只留謝植一人還停在原地。

  他對著霍三娘的石像發呆。

  最後的線索就是楊家鎮,楊益倒也聰明,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痕跡表明,他們曾經在這裡停留。

  床板的縫隙里有乾涸的血跡,寫著一個木字,旁邊還有斑駁的血跡,仔細辨認之下,才發現那寫著的是一個草頭,下面的字還沒來得及寫完。

  謝植找到了那枚掉在角落的獬豸玉佩,確信這是姜書綰留下的線索。

  木字代表的就是楊益,但是那個草頭,又是什麼意思呢……

  沿途斷斷續續都有血跡,回憶起這些,謝植的呼吸都停滯了,他只要想到姜書綰在楊益的手上,還流了這麼多血,整個人都焦灼得像被火在燒。

  一邊燒,一邊責怪自己,為什麼要糾纏著她,為什麼糾纏著她卻又沒有保護好她。

  然而焦灼之後的腦海中依舊是一片空白,謝植知道不能這樣無意義地浪費時間,他深呼吸幾口,儘可能地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始思考起來:楊益擄走了姜書綰,證明他已經知道自己來了明州,他此舉應該是衝著自己來的,但是為何卻沒有任何針對他的下一步舉措?

  趙元思如此著急催促他回去,卻又不能在密信中明說所為何事,顯然是有所忌憚,而如今安王正在京城,想來會讓趙元思如此緊張的,應該也只有他了。

  草和木和在一起寫,證明這個人和楊益有著聯繫,謝植抽絲剝繭分析著,如果楊益綁架姜書綰,是想讓自己放走他,那麼必然會來威脅他,而如果他沒有,說明有其他人許諾了他自由,而這代價就是讓他綁走姜書綰。

  是薛懷庭的人。那個沒有寫完的草頭,正是薛字的上半部分。

  他們在京城有所動作,想要用姜書綰拖住他。

  謝植沉思了很久,最終長紓一口氣,這就是她留給他的線索,此時此刻,若她知道,也一定也會想讓他趕緊回京去。

  但是明知道這樣做才是對的,謝植卻邁不出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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