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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聲終於忍不住要辯,抖著嘴唇說:「難道不是?平豐年間,祿城死的都不是人?」

  齊朔:「真真問小姐,小姐當過監糧官,見過衣著襤褸的佃農,小姐當時,難道不是對支使他們之人氣憤至極?如今難道不氣憤了嗎?」

  韶聲不假思索:「當然不是!」

  齊朔:「我看小姐已經不氣了。如今他們是弱者,小姐便同情他們。小姐你自己說過,方必行這種文士,吃喝受人供養,又不許供養者過得好,難道不該殺?殺不乾淨,難道讓剩下人寫文章來罵我?」

  在這個問題上,他一步不退。

  「我知道小姐同情弱小。小姐也知道,真真最會在小姐面前扮弱小。」

  「可真真不願扮。」

  「小姐想聽什麼,真真從來都說實話。」

  齊朔執起韶聲的手,放在心口。

  「真真就是想讓小姐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到底是什麼人。」

  「小姐害怕也不要緊。因為小姐沒得選。」

  「小姐生來就要做我的妻子。」

  「我的皇后。」

  韶聲又愣住了。

  手掌下的心臟強有力地跳動著,她的指尖如同火燒。

  試著抽出手,但抽不出來。

  她似乎是被齊朔嚇著了:「我……你當真……」

  「君無戲言。」

  「那好吧。」韶聲自暴自棄地轉過頭。

  她突然不怕了。

  齊朔定定地看著她,將臉頰貼在她的頸窩裡。

  有濕濕的東西,順著韶聲脖頸流進了她的鬢髮之中,沾濕了她的衣領。

  伸手摸過去,無色無味。

  如果能嘗一嘗,應當是鹹的。

  此刻韶聲腦中無比清明,她知道,自己其實就是喜歡齊朔。

  從少女時就喜歡。

  或許見他第一眼,就喜歡。

  韶聲知道,她怕的,她問的,都是白問。

  無論齊朔所為是否正確,至少事成了。如今已是平豐七年,他還不夠為政有方嗎?

  只是她不想承認。

  她挑刺,是在逃避,還是在恐慌?她當真害怕他嗎?

  未必。

  或許是恐懼自己離他越來越遠,遠到配不上了。

  索性先自欺欺人地絕了一切妄念,聊以慰藉。

  但在此時,此刻,此地,她又想試試了。

  未必就配不上呢?

  她願意和他走的。

  無論怎樣,她都願意的。

  無論是目中無人的齊朔,還是矯揉造作的真真公子。

  —正文完—

  第89章 番外

  齊朔是個感情十分淡薄的人。

  對父母,親族,朋友,皆是淡淡的。

  對世上萬事萬物,都提不起太多興趣。

  父親捲入賑災款一案,家人慘死,自己從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淪為街邊破廟之中的乞兒,他對這些都沒什麼感覺。

  甚至跟看熱鬧的百姓一般,最多唏噓幾句。

  換言之,他早料到了如此的結局,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不止是他齊家一家,整座京城遲早都要塌。

  外面傳他風雅才子的名聲,都是他為了應付父親的期望,混日子應卯罷了。

  這些東西,他父親當然也知道。但父親身在局中,難免看不穿。

  因此,齊朔居於火場時,並無什麼求生的意願。

  他得齊家之利,也該受今日之果。

  被人強救下來後,高燒不退,躺在破廟之中,心中甚至生出幾分滑稽之感。

  母親不忍他丟命,也強把家族的擔子傳給了他。

  可惜他不中用,沒被火燒死,倒要自己病死了。

  後來,他大難不死,為了出門走動能方便些,結識了吳移。

  誰知當時的天子竟那般不中用。

  破城的宋士光也那般不中用。

  他本想在混亂之中,隨便做個謀士,為一眾手下討份安穩的差事。

  最後竟無一明主可投!

  要他親身上陣。

  以至於天下逐鹿。

  逐鹿之時,當然也是責任大於野心。

  齊朔對自己根本就不報什麼期待。

  只不過想著,總要有人坐江山,為何我不可?

  天下動亂,無非是人太多了,又有太多囤地卻不種地的貴人,導致人活不下去,所以造反。

  等造反差不多成了,人也殺殺戰戰,死得差不多。剩下的人活得好,自然就安定。

  所以但凡事成,肯定有個開國明君的聲名。

  他只要按部就班就好了。

  而柳韶聲是個例外。

  平豐初年時,中都一切如常。

  齊朔踐了諾,吳移、何澤生、元寶、吹羽、方必行,甚至柳家諸人,皆成了開國功臣。

  只是到了年底,隱隱約約傳來消息,說皇帝突然患了頭疾。

  吹羽已是皇城禁軍統領,便有人來找他打探消息。

  吹羽當然守口如瓶。

  但天子頭疾一事,確有其事。

  準確來說,也算不得頭疾,齊朔發病時,很少頭痛。太醫說,乃是憂思過重,鬱結於心,才偶爾會犯的癔病。

  這病在他從燕北回京時,便有了星點的跡象。

  先是夜裡總難寐,後來太醫用了安神的方子,似乎是治好了。

  可好了不出一月,齊朔竟在上朝時,當著滿殿文武的面,嘔出一大口鮮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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