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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海莉只是搖搖頭,不願再多說,眼淚打濕了金泰亨的肩膀;而她瘦弱突出的肩膀,同樣鋪滿了金泰亨的淚水。

  金泰亨的心頭幾乎被痛苦與憤怒所盤據,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捏住他的心臟一般,無從掙脫,只能流血承受。他不只痛於重視的女人都受到這樣的遭遇,更恨自己可惡可怕的無悔--他知道就算再從頭,他也沒法拋下田柾國選擇徐海莉了。

  那天,徐海莉只是拿了些重要的證件和資料,便匆匆離開了;金泰亨也沒多做挽留,因為他知道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相信徐海莉所謂的「了結」。

  也是在那天之後,田柾國莫名地消失在金泰亨的眼前,手機永遠都是無人接聽狀態,訊息過了一百條都沒回覆。

  金泰亨起初擔心是田柾國發現了自己的疑心和跟蹤,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田柾國不會僅僅因為這樣的理由而避不見面。

  直到整個暑假過去,瘦了一大圈的田柾國出現在屋頂上了,然而金泰亨只是平淡地說了句--

  「分手吧。」

  徐海莉杯子裡的咖啡只剩下一點,金泰亨卻只動過一口。

  「因為我發現懷了孩子,沒辦法再忍下去了,所以才下定決心要跟那個人離婚,也才會想回老家拿些重要的東西……就在那時候,我碰巧遇見了第一次回家時,曾經看見的那個高中生,也就是田柾國,那時候我見過他跟在你身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和他搭話了,他也像是早就知道我一樣,一下就答應了要幫我的忙。」徐海莉緩緩攪動杯子裡所剩不多的褐色液體,「很抱歉什麼都沒跟你說,我只是不希望你再把和阿姨相同的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幸好當初有柾國的幫忙,那人才沒能找到我。」

  金泰亨呆呆地聽著徐海莉說著他所不知道的那些過去,一邊在腦里和自己的記憶組織著,那些黑暗中的行屍走肉仿佛都是狠狠打臉的虛偽。

  當年的金泰亨,在沒有田柾國天天黏在身邊的日子裡,一個人做了許多無端的猜想,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以為田柾國知道自己發現徐海莉的事了,甚至可能是早就預見自己會發現,所以一把將自己推向徐海莉--那個他曾經聲稱自己人生中最愛的人。

  那時候在屋頂上,他想說的不只是那三個字,還有很多、很多,包括想跟田柾國討個解釋,要田柾國說說為什麼刻意將密碼設成自己的生日、讓自己看見簡訊;又為什麼要在他遇見徐海莉之後,逃得那麼巧;還有,為什麼他們的愛情會如此簡單就能被推給局外人。

  繞了一大圈,四年的時光掩蓋不掉迷戀,卻也沒有沖刷掉那些誤會,金泰亨從頭到尾就像是在演獨角戲,單方面將影子錯當愛情、單方面接受田柾國的喜歡、再單方面地認為對方想成全自己。

  如果在旅館的時候,金泰亨能不害怕同時面對過去與現在,那便不會讓這份恐懼留到四年後加倍成長。

  或許不會有惡夢,或許不會有依戀,更或許不會有分離。

  ☆、巨星的秘密

  金泰亨回到家後,腦里還沒消化完與徐海莉的巧遇,就先想起了今天是第七天。沒了自己的報導,田柾國會怎麼做?

  金泰亨的心底突然毛了起來,那不好的預感成長到最強烈,他趕緊打開電腦點進娛樂新聞專欄,標題斗大的幾個字映入眼帘--

  JK自爆坦承為秀賢私生子!巨星殞落四年秘密見光!

  往下一看,撰稿者還是金泰亨的名字,這樣的突如其然讓他整個人傻在了電腦前,握著滑鼠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怎麼回事?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更別說寫出這篇報導了!

  金泰亨抓起手機就要往公司里打,但又在電話接通前一刻按下了停止通話鍵。他回過頭俯在桌前,把新聞拉到最上方重新看過一遍。

  文章里巨細靡遺地講述秀賢坎坷的人生,以及田柾國如何長大的經過。田柾國是田秀賢的第二個孩子,第一個孩子還沒來得及長大,就因為田秀賢長期為了保持苗條身材、營養不良而流產。雖然報導里沒有明說,但田柾國顯然不得田秀賢的寵愛--又或者可以說是,田秀賢在失去了第一個孩子以及愛人時,就已經同時失去了靈魂,以至於她無法分出任何心神去養育田柾國。

  田柾國在報導里被問到恨不恨母親?他的回答是「曾經恨過」。田柾國從小到大,沒有感受過所謂的母愛,只是憑著那份薄弱的血緣關係,陪著田秀賢生活,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身旁的這個女人,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田秀賢每天精神渙散地窩在沙發上,偶爾注意到田柾國,叫的也是第一個孩子的名字,從來沒有喚過田柾國的名字。她終日鬱鬱寡歡,每天發著呆,連飯都可以忘了吃,從田柾國有記憶以來,就沒看見母親笑過。

  就在田柾國高三的那年,田秀賢的身體終於撐不下去,因為長久抑鬱而體虛逝世,但那也是田柾國感覺與母親最親近的時候。他透過整理母親的遺物,了解到過去媽媽是活在一個怎樣頂端的人,又是如何摔得渾身是傷,他突然就覺得沒有那麼埋怨了,因為田秀賢最終不過和自己一樣,是個為那唯一的愛人而生的人。

  身分不得見光的田柾國,只能仰賴母親昔日好友的幫助,獨自料理所有後事,但他也沒有公開說出自己的身分,或是仰仗父親的一絲情分而任性妄為,他最終做的,只是為可憐的母親保守秘密。

  金泰亨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眼睛發澀,喉頭的酸楚讓他紅了眼眶,咬著的嘴唇也滲出了血。

  他只知道陷入自己的不幸,卻從來沒有發現田柾國每天都遊走在地獄之中,自己對於母親過去的樣子感到痛苦,田柾國又何嘗不是、甚至加倍地掙扎與難受?

  金泰亨一把抓起外套和鑰匙往外沖,他得去見一個人,一個可能早知道這一切會發生的人。

  金泰亨來到一棟灰色的建築物前,一樓是個工業風格的咖啡廳,仔細一看,最旁邊有個向下的樓梯。金泰亨走向那個通往地下一樓的樓梯,黑色的大門在他來到的剎那被自動彈開來。

  走進去,那是一個諾大的錄音工作室,閔玧其正好整以暇地端著咖啡坐在椅子上,似乎早就料到金泰亨會來。

  「請坐,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金泰亨坐到閔玧其對面的椅子上,內心充滿了不安,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你大概已經猜到了一半,不然你不會來這裡。」閔玧其輕啜了口馬克杯中的液體,「田柾國是我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

  由于田秀賢離開演藝圈後的墮落,田柾國從小就在保母的照顧下長大,直到上了國中,家裡再也請不起保母,田柾國學會自立自強,一邊打著零工,一邊照顧母親的生活起居。

  田柾國的苦日子持續到親生父親發現了他的存在,田柾國母子倆的生活才好過一點。不過,田柾國雖然依靠著親生父親的資助生活,甚至和母親一起偷偷搬回首爾,卻沒能認祖歸宗,因為他的父親也是個名氣不小的歌手,還有自己的家庭,田柾國只能背負著私生子的身分安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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