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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劉藝燁的餐盤裡,加了一份沙拉,但仍然是少得可憐,唯一的碳水就是兩片烤麵包,看著就毫無食慾可言。
張灼地皺眉道:「你能吃得飽嗎?」
「沒有胃口。」她把碗裡的東西吃得很沒有食慾。
張灼地看著她,道:「你這樣吃,連力氣都沒有。」
「那邊有主食,去拿些來。」
劉藝燁愣了一下,看著他,不太熟悉這種語氣。
張灼地看她沒動,直接站起來了,劉藝燁看見他長手長腿地穿著規矩的西褲和襯衫,襯衫挽到了半臂,露出的胳膊血管盤在肌肉上,彎腰從碗櫃裡拿出了個淺盤,背對著她,不知道夾了些什麼。過了會兒轉身走了過來。
一個裝滿了意面和香腸、披薩的盤子放到了她面前。
張灼地簡單地道:「吃了。」
劉藝燁瞪圓了眼睛看著他,連那隻義眼,都好像是有了情緒。
「你沒有力氣,」張灼地說,「很難跟上我。」
劉藝燁氣笑了,剛想說什麼反駁,張灼地道:「也許你有自己的方法,那就不要跟著我。」
「如果跟著我,就用我的規矩。」
劉藝燁看著張灼地的眼睛,發現他是認真的。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劉藝燁臉色變化好幾次,就在張灼地以為她要翻臉的時候,她拿起了叉子。
「刺啦」一聲,叉子劃在盤子上,她泄憤地夾起來一塊香腸,咬上了一口。
張灼地笑了,說道:「不錯。」
他幫劉藝燁拿了兩張紙,遞到她手邊,然後開始吃自己盤裡的東西,沒有分太多的精力在劉藝燁的身上,兩個人都很安靜,沒什麼聲音。
等張灼地吃完的時候,看見劉藝燁吃了小半的意面,好像是在盤子裡剜出了一小塊小山,看著盤裡剩下的東西,做出了實在難以下咽的表情。
張灼地還是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除了笑和生氣的生動表情。
張灼地來了興趣,不動聲色地觀察了片刻,劉藝燁先是吃得不耐煩,拿叉子去叉菜里的西藍花,嚼了數下才不情不願地咽下去,然後手就抹上了自己的胃,好像什麼千斤重擔順著喉嚨咽下去了一樣。
最後,劉藝燁徹底惱了,扔了叉子,正要說話,抬眼看見張灼地在看著自己。
張灼地道:「吃不了了?」
劉藝燁:「對!怎麼樣?!」
張灼地一伸手,劉藝燁往後躲了一下,張灼地卻只是伸手把盤子端到了自己的面前,幾口就解決了。
劉藝燁:「……」
劉藝燁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後已經說不出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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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楚門的遊戲(八)
張灼地上初中的時候,夜市里曾經興起過一股賣深海水母的潮流。
把章魚放在裝了小燈的水母或者玻璃項鍊里,水母透明的身體反射出五彩斑斕的人造光,一度吸引了很多女生的喜愛,班裡的一個女生就買了三隻章魚,養在班級的窗台上,和君子蘭一起放在一角。
沒過多久就都死了。
最後一隻死的時候,大概是養了兩個星期的時候,它已經非常有求生意志地活了兩周,它的同伴在兩天內就全都死了,死亡的過程先是沉在水底,然後又是飄在了水面上。
但是它也無法逃脫這樣的死亡的命運,先是無法進食,然後失去力量,先是沉下去,再飄上來。
張灼地知道那是一種來自深海的水母,離開了海底,它們的生存環境就變得極為嚴苛,一種在海底可以生活數十年的無人問津的普通生物,到了陸地上,就變成了需要精心養護的脆弱菟絲花。
和人是一樣的。來自深海里的人,到了陸地上,就需要多做很多準備,來適應這裡過分充盈的氧氣和近似於無的壓力。
很長一段時間,張灼地都覺得自己被養在那個直徑十五厘米的魚缸里,拼命地想往下鑽,但身體卻往上飄。
這世上確實是有這樣一種人,適合活在漆黑的深海里。
來了這裡之後,張灼地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舒適。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一片適合他的漆黑濃稠深海。
他還算是喜歡這裡。
吃完飯,張灼地覺得舒服不少。
走出了餐廳,大廳里忽然傳來了一陣如嬰兒的啼哭聲。
那聲音起初很小,但是慢慢地,開始變得明顯起來,仿佛隱隱約約地,好像還有女人的安撫的聲音夾雜其中,媽媽在輕輕地哼唱著歌,企圖安慰聲嘶力竭地嬰兒。
劉藝燁聽到了這個聲音頓時一僵,說道:「怎麼會?這才第二天。」
「怎麼了?」
劉藝燁拉住他的手,說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