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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的時候同事說,這個論壇女性居多,因為賣的是舊物,對男性網友比較防備,建議他建個女號,他坐在辦公桌前苦苦冥思兩分鐘,打下了「豬豬公主」四個大字。
今天點開論壇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了個畫風明顯奇怪的帖子。
那是三十秒前一個叫「小雛菊花兒」的人發布的帖子。
「請問大家,該如何處理一具100多斤的動物屍體呢?」
張灼地看了下論壇,確認自己還在「舊物交換」的分區里,只不過這個帖子在最前面,有一個小小的紅色的「秘」字。
張灼地從未見過這樣的標誌,好奇地點進去,看見帖子詳情里補充了一句:「和人差不多大。」
剛剛發布三十秒,下面就已經有了兩條回復。
滄海一粟:「直接說是人得了。」[剛剛]
李將軍:「燉了吃了,隔壁小孩饞哭了[偷笑]」 [剛剛]
張灼地習慣性地再一刷新,看見又有了一條新回復,風:「老實人回答一下,最好餵狗,兩條馬犬餓幾天,屍體煮熟後喂,骨頭渣都不留。」[剛剛]
張灼地覺得莫名其妙,他順手打了幾個字,關掉了網頁。
豬豬公主:「笑死,不會真是人吧【驚恐】,不想要拿來送我。」 [剛剛]
張灼地飛速地找到了昨天回復的那個帖子,發現帖子還沒有刪,而且陸陸續續已經有了十幾條回復。越看他眉頭鎖得越緊,他發現這個帖子裡所有人的口吻,都是已經在默認這具屍體確實是人。有人建議吃掉,有人建議拖到農場打成豬飼料,有人建議放到蠟燭工廠融化成蠟油,有人建議餵馬犬。
只有他問了一句:「笑死,不會真的是人吧?」
活他媽的像個傻逼。
更可怕的是,樓主回復他了。
「好[微笑]。」[4h前]
張灼地:「……」
「好」什麼?
因為張灼地說了句:「不想要拿來送我」。
張灼地心想:「不會的。」
法治社會,不會的這樣的。
不如報警吧?
「錚」地一聲,張灼地收到了一條論壇發來的新消息。
他點開,一個叫「小雛菊花兒」的人問他:「喜歡嗎?」
正是昨天的那個樓主。
張灼地沒有馬上回復,他看著那條消息,陷入了沉默。
小雛菊花兒也沒有說話,聊天框就這樣空著,空了很久。
久到那邊的人追加了一個:「?」
張灼地的帳號顯示在線,卻不回復消息,顯然讓她感到了困惑。
張灼地手放在嘴上,思考了片刻,打字:「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人的屍體。」
對面說:「那也太蠢了。」
張灼地無言以對,他覺得對面應該年紀不大。用詞很年輕。
張灼地問:「所以你想怎麼樣?」
張灼地沒覺得這是惡作劇,他一眼就認出這是一具真的屍體,沒有這樣的惡作劇。
小雛菊花兒過了一會兒才回覆:「不想怎麼樣啊。」
「你喜歡,就送你了。不是你要的嗎?」
張灼地沒著急回復,他清醒了不少,單手拿著手機發消息,似乎嫌棄味道大,甚至站起身來,探出胳膊打開了床頭的空氣淨化器。
隨後張灼地從床上站起來了,站在廚房流理台前,拿起了一把刀——走到冰箱前拿出來了一包吐司,用刀把吐司邊切掉,卷著午餐肉,快速地做了一個簡易的三明治塞進嘴裡。
張灼地一邊吃一邊走回臥室,站在床邊端詳著這具屍體,房間裡只有空氣加濕器運作的聲音,畫面十分詭異。
張灼地手機一響,他打開對話框。
小雛菊花兒:「你在幹什麼?」
他還發送了一個表情,是一隻小青蛙歪頭撓了撓頭,腦袋上蹦出了一個問號。
張灼地掏出手機看了眼,但是卻沒有回覆。
從小到大,張灼地最怕麻煩,但不知道是不是體質倒霉,他每次都會惹上麻煩。
吃完了三明治,張灼地的宿醉感消了一些,也有了些想法。從小張灼地惹過不少次生死一線的麻煩,也都是靠自己想辦法解決的,其實仔細想想,好像這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張灼地:「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要幹什麼?」
小雛菊花兒:「玩啊。」
張灼地說:「你不說,我就自己處理了。」
對面這次回得很快:「你要怎麼處理?」
張灼地已經按滅了手機,沒看她發來的消息,當然也就沒有回覆。
他走進了衛生間,等再出來的時候已經穿戴整齊,回到臥室里,在屍體旁的地面上拿起自己褲兜里的鑰匙,裝進兜里,把舊衣服扔進洗衣機,預約好程序,做完這一切後,他鎖上門走了。
張灼地去上班了。
與此同時,城市的一處地下監控室里坐著一個瘦弱的少年,穿著白色絲綢質地的襯衫,從袖子裡露出一截手腕,皮膚白得很病態,滿頭的捲髮,臉只有巴掌大,讓他看上去仿佛是個玩偶,他瞳孔是微微的淡褐色,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左眼並不能隨著他的視線轉動,仿佛是木偶的眼睛沒有任何波動。
此時他正透過監控畫面大屏幕,畫面里無數攝像頭對準了張灼地的家,不留一絲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