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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季晚藍以為自己是誤入某個魔法世界的小人。
成千朵嬌艷馥郁的玫瑰在季晚藍眼前綻放，以至於季晚藍久久不曾回過神。
好半天, 她才勾起唇角, 壓下鼻尖微微發酸的感覺, 準備沿著玫瑰花規劃出來的道路往裡走。
腳步剛踏入, 便傳來一陣歡快的音樂聲。
季晚藍動作頓了下, 這才緩慢抬步, 走到最深處, 一邊走一邊欣賞。
顧沉書站在盡頭的遮光亭正中央, 一身黑色平駁領西裝，站得筆直，身形挺拔優越，骨節分明的手掌中拿著包裝精緻的黑絲絨禮盒，領結用的是季晚藍送給他的那根，打法是埃爾德雷奇結，複雜精緻。
季晚藍沒再往前走，兩人隔著將近兩米的距離站著，周身全是鮮紅艷麗的玫瑰花，好似置身於玫瑰花的花海。
顧沉書漆黑的瞳孔被柔和的燈照映得清晰而分明，似月光下的竹林，風移影動，枝葉搖曳。
他似乎有些緊張，眼眸盯著季晚藍，漆黑深邃的眼睫輕輕顫了下，原本就禁慾溫和的臉更是顯得矜貴爾雅。
看著這樣的他，季晚藍心頭倒是鬆懈下來，緩慢朝著顧沉書方向踱步走去，玫瑰花時不時擦過季晚藍肩頭，微涼又繾綣，似情人指尖的愛撫。
最終，季晚藍在距離顧沉書不過一手肘的位置停下。
「這就是周年紀念日驚喜？」季晚藍說。
她偏頭看著懸掛在她臉側的深紅玫瑰花，手指輕抬，點著那朵嬌嫩的花瓣，嗓音輕鬆又自在，反而顯得顧沉書愈發拘謹和無措。
顧沉書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從季晚藍身上挪開，嗓子變得乾澀，連話語吐出來都覺得艱難。
音樂聲還在繼續。
兩人鼻尖縈繞著玫瑰馥郁繾綣的香氣。
「嗯。」顧沉書說。
季晚藍環顧一圈，沒看到顧若瀾。
「顧若瀾呢？」
顧沉書瞄了眼躲在綠植和架子遮擋處的顧若瀾，似乎覺得難為情，抿唇，才道：「他說要給我們拍照，所以偷偷找地方藏起來了。」
季晚藍噗嗤笑出聲，「所以……我們還要在這裡傻站著？」
季晚藍問他，示意他走下一步流程。
雖然這個流程是為了做給顧若瀾小朋友看的。
顧沉書這才收拾好自己，抬眸看向季晚藍。
小朋友說要給他們拍許多張照片，又說什麼他應該多和媽媽聊天，只有這樣才算慶祝。
回神，他彎唇笑，笑得有些苦澀：「其實我一直都想和你聊聊，這或許是顧若瀾給我的機會。」
「當初給你那張銀行卡時不是出於父母的逼迫，也沒有什麼假大空的承諾，但你第一次使用那張卡卻是在你落水醒來後。」
顧沉書語速舒緩，「我當初出國，只是因為父母，我想向他們證明我自己，並不是因為看不慣你或者討厭你，這件事情我一直沒和你溝通商量，沒給予你作為妻子的尊重，對不起。」
「在國外那段時間工作很忙，但又不算忙，抽空出來給你發消息的時間是有的，但每次我都在猶豫。」
甚至連妻子落水這件事情都是從秘書口中得知，他在國外那段時間也有從母親口中得知季晚藍的事情，但大多零零碎碎，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她。
而現在，季晚藍卻在這種零碎的相處中逐漸清晰起來。
他知道她的習慣，知道她喜愛的裝修風格和食物，偶爾還會從顧若瀾口中得知一些關於季晚藍的小秘密。
顧沉書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好變化。
他猜測過季晚藍落水那瞬間的想法，她根本不會去責怪一個遠在國外從不聯繫她的丈夫，因為這個丈夫根本靠不住，因為這個丈夫對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他看著季晚藍，一字一句，認真而誠懇地說：「在和顧若瀾做完親子鑑定後你有三天沒聯繫他，那三天，我一直在想，我獨自去到國外，對你而言是不是另一種程度的疏遠和針對。」
「我很抱歉。」
季晚藍原本饒有興趣地撥弄手邊的玫瑰花，聞言，動作放緩，唇角的弧度也淡了幾分。
靜靜等顧沉書說話，季晚藍才開口 ，聲音是滿不在乎，「你去不去國外和我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當初顧沉書說他要去國外工作時告訴過季晚藍，甚至也旁敲側擊表明，如果季晚藍不希望他去，他可以不去。
季晚藍不知道顧沉書的真實想法。
她只是帶入了自己，如果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遭受旁人的阻攔她必然是不愉快的，所以顧沉書說他要離開要去國外工作，季晚藍也只是淡淡說了句好。
她沒有權利阻攔別人的人生選擇。
就好比，季晚藍知道自己既定的結局，但季晚藍不會妥協，她能想到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和顧沉書離婚，但又出現了顧若瀾這個變數，季晚藍同樣採用了代入法，如果自己穿越回媽媽年輕的時代，知道媽媽經歷那麼多苦難後，絕對不會讓她繼續和季耀德在一起。
而顧若瀾沒表達出對她的任何怨懟和不滿，這是不是說明她的未來沒有預知夢中的那般糟糕。
季晚藍想試試，試試接納，試試改變。
顧沉書聽到季晚藍這個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在濃郁的紅對比下，愈發襯得他皮膚冷白，眉目漆黑清冷，他說：「有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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