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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晚藍攥緊手中的裙擺，漫不經心地哦了聲，忽然覺得自己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忽地，又聽到顧沉書問：「你以前拍戲腿也受過傷？」
季晚藍想起在醫院碰到季冉時的對話，難不成顧沉書是聽到季冉說才這樣想的？
顧沉書補充：「我……剛剛在手機上搜過，你拍《噙風月》這部電影時受傷的，從馬背上摔下來，左腳踝骨裂。」
季晚藍想起那部戲。
《噙風月》是武俠片，季晚藍拍這部戲之前訓練了三個月，每天都在吊威亞練打戲，拿著重五斤的劍在手中揮舞，那段時間整個人練功服一直都是濕塌塌的，葉離心來看過她好幾次，每次都心疼的不得了，樂瑩也是，讓李姨變著法給她煮各種骨頭湯喝，她知道她最喜歡喝湯。
季晚藍沒覺得辛苦，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毛病，只要有人關心她，只要有人在乎她，她就覺得受不受傷什麼的無所謂，畢竟她拍戲又不是免費的。
此刻聽到顧沉書說起，季晚藍聲音也雲淡風輕：「威亞線斷了，馬又受驚害怕，就摔下來了。」
當時情況也是真的危險，馬蹄差點踩在她腳踝上，季晚藍就地翻滾，最終只擦過腳踝，落了個骨裂，要是真踩上去，她下輩子都要交待在輪椅上。
顧沉書沒再說話，垂著腦袋專心幫她揉膝蓋。
隨著動作，溫熱的呼吸扑打在她膝蓋上，季晚藍忽然覺得自己耳根發燙，她不自在地抬起手按了按耳垂。
等顧沉書揉好，她屁股往後挪和顧沉書拉開距離，語速飛快，急於轉移話題：「我再去給顧若瀾倒點水，萬一他待會想喝水也方便點。」
顧沉書注意到季晚藍的反應，站起身，溫聲道：「嗯，我再去把門外地板處理一下，馬上下來。」
十分鐘後顧沉書下樓，去了廚房，一邊洗手一邊和季晚藍說「我晚上煮麵條吃，給顧若瀾做青菜粥，你要吃點嗎？」
如果季晚藍吃，他就多煮一點。
季晚藍看著正在系圍裙的某人，搖頭，「不吃，沙拉也弄少一點，我吃不下。」
顧沉書點頭，將晚餐準備的食材用保鮮膜包好放進冰箱，重新拿出自己需要的食材。
季晚藍本來在倒水，想起醫生叮囑要給小朋友喝的藥，艱難走過去將藥劑衝進杯子裡，「我去餵他喝藥，順便陪陪他。」
顧沉書轉身看向季晚藍。
季晚藍站在偌大的島台另一邊，島台上擺著一隻乳白色的花瓶，花瓶里插著一支漂亮的白玉蘭，棕色的枝幹枝枝蔓蔓向上蜿蜒襯著雪白的花朵，季晚藍垂著腦袋用細長的勺子攪拌杯子裡的沖劑，柔順的黑色長髮挽起，耳畔溜出一縷碎發，整個人沐浴著淡雅的光線，比一旁的玉蘭還要絕上三分。
勺子撞上水晶杯杯壁，發出碎冰相撞的聲音，清清凌凌。
季晚藍似有察覺，忽地抬眸對上顧沉書視線，眼裡帶著幾抹不解。
「……怎麼了？」
顧沉書緊了緊手指，喉嚨有些發乾：「沒什麼。」
季晚藍：「……」
季晚藍端著藥去了二樓，走廊地板上的髒東西已經被顧沉書徹底清理乾淨，空氣中留下了淡淡的葡萄香氣，有點甜，像是小包子身上的氣味。
房間內依舊只亮著一盞落地燈，季晚藍環顧臥室的格局，裝修簡約，但細節又不顯冷冰冰，擺放的裝飾物和小朋友那些色彩斑斕的玩具增加了幾抹生氣，客廳內深綠色皮質沙發上還有幾個玩偶，茶几上擺著一個相框。
季晚藍眼眸輕輕划過，忽地一頓，她走近，放下杯子，彎腰拿起相框。
照片應該是在美國街頭拍的，燈火霓虹之間，各種英文字母闌珊地擠在一起，小包子穿著黑色夾克外套，蹲在發光的廣告箱旁邊，一隻手伸手比耶，另一隻小手掌虛空托著廣告牌，對著鏡頭笑得燦爛開懷，眼眸似碎星璀璨，軟軟白嫩的臉蛋像棉花糖。
廣告牌上的人正是她。
那是她第一支國際大牌廣告的拍攝海報。
桌上還擺著厚厚一摞以她為封面的雜誌，幾乎涵蓋她出道以來拍過的所有雜誌，最邊上還有幾個京市知名國際幼兒園的資料，資料旁邊是小朋友畫的畫，畫上是一對年輕的夫妻牽著小朋友在路邊散步的場景，色彩搭配大膽又新穎，還用英文寫著『mom』和『dad』兩個圖標，中間小朋友頭頂上還畫著一顆粉色的愛心。
季晚藍站在原地，久久沒動。
須臾，她輕輕放下相框走入臥室。
小包子聽到動靜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對上季晚藍的臉，一瞬間，顧若瀾還以為自己回到了正確的時空。
「媽媽！」顧若瀾沒忍住喊出聲，聲音帶著點哭腔。
季晚藍走近，彎腰緊緊抱住顧若瀾，一種柔軟地情緒在她心間充盈流淌，讓她這個討厭煽情的人也有些控制不住。
「嗯。」季晚藍聲音異常溫柔：「肚子餓不餓？顧沉書給你煮了青菜粥，要不要吃點。」
小包子抱著季晚藍，捨不得鬆開，想了想說：「想吃，但是媽媽，我的手沒力氣怎麼辦？」
季晚藍唇角揚起，鬆開抱著小朋友的手，敲敲小朋友額頭，故作生氣：「想讓我餵你？你倒是想得美。」
小包子察覺媽媽的親密，抱得更緊了，貼著季晚藍的臉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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