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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交易做不成,」傅旻搖頭,「章琪已經做了傷害陛下的事兒。」

  「那......」章致芳拿出來了一個瓷瓶,「若再加上我這把老骨頭呢?」

  傅旻沒說話,他認識這瓶子,是當今大晉最毒的藥,從咽下到毒發僅一刻鐘。

  「可是不可以?」章致芳追問。

  傅旻點頭,「可以。」

  若能除掉章致芳,則此後高枕無憂,避免了皇權更迭,避免了血染山河,也避免了自己身死一刻,明月坎坷半生。

  徹底逃離劇情鉗制,這是他自恢復記憶就開始在努力的事,如何會說得出一句「不可以」。

  傅旻答應了。

  章致芳點頭,痛快地咽了藥,「章家,便別扣多重的罪了罷。」

  傅旻仍點頭,「可以。」

  「還有我那兒......放他一馬。」章致芳又道。

  「你憑什麼覺得我找不到他?」傅旻問。

  章致芳臉上始終帶著同章琪將死時一般的笑,自信道:「這是我小心翼翼藏了二十年的親生子啊,便是陸望安的情報司和護龍衛一起上,也要至少一日,才能將他抓出來,如今才過了幾個時辰?」

  「可能你說得也對,」傅旻起了身,「但若是,他執意要死?他引我而往呢?」

  章致芳倒一點也不意外,當即大笑,黑血打嘴角流下,「父不父,子不子。這孩子恨我,是鐵了心要走在前面,再狠狠重創我一次才肯上路啊。」

  傅旻懶得理這一對發瘋的父子,打開門,「自認領罷。」

  而後帶人揚長而去。

  章致芳出門,看著章琪身上偏心臟半寸的洞穿傷口,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這一生做了許多錯事,便再著意行善事,猶難抵償。放眼此生,最對不住的是你母嫣兒,最對得起的,卻當真是你這養不熟的小白眼狼。」

  「子能不子,父卻實在狠不下心不父。雖你錯在先,但為父卻還是要與你報仇的。」

  章致芳顫巍巍起身,打開堂前掛著的鳥籠,任信鳥撲棱翅膀往南飛去。

  雙目漸漸模糊,再看不見鳥,也看不見天,章致芳在堂前倒下,緊緊守在了章琪身邊......

  第92章

  為避免引起恐慌,城門已然解禁了,但外面的事未了,情報司、護龍衛、傅府侍衛猶還在奔走,傅旻本該同他們一道出去,但到底是不放心,去城外還了壽材與騾車就回了府上。

  此時天已擦黑,縑迭院門口點起來了風燈,但滿院靜謐,不見人跡。

  傅旻在門口稍站了站,直接推門進了正屋,脫下落了雪的元色大氅,稍散了散一身寒氣,才抬步往內間走去。

  「回來了?」

  沈逸正在內間點燈,回頭問了句。

  傅旻冷不防還被嚇了一跳,轉瞬回神走近前,問:「明月如何?」

  「我方才看了看,出血不嚴重了,」沈逸道,「但還是有,時辰差不多,該吃養血和養胎的藥了。餵藥這種事就無需勞動君老了,我來便可。」

  「他還睡著,你怎麼餵藥?」傅旻問。

  他這話說得藝術,生生美化了昏迷。

  但卻如他所言,這年代沒有吊針,昏迷怎麼餵藥?

  此時陸望安的情況漸趨穩定,沈逸也鬆了口氣,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了,「山人自有妙計,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隨後,傅旻見著他從一旁的帶蓋蓮花碗裡撈出來了一截軟管並一隻三角漏斗,還介紹了句「你也瞧見了,已消過毒」,話說完便掰開陸望安的嘴給人往喉頭塞。

  縱使陸望安仍在昏迷的狀態,這樣的刺激仍讓他開始乾嘔。

  沈逸見多了這樣的病例,乾嘔與保命比起來算什麼?他作為兄長,雖也心疼,卻仍然是下得去手。

  但傅旻沒那麼多經驗、也沒那麼大見識,一把拉住沈逸:「你看不見他好生難受嗎?」

  沈逸住手,將還未放好的軟管拉出來,「你難道不知道外行指點內行乃是大忌?這一打岔,他少不得要受二茬罪。」

  「我試試,」傅旻走過去,將用陶瓷盞溫著的藥取了出來,又看向沈逸,「你先出去。」

  「幹嘛?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看的?我警告你,你不要亂來!」沈逸低吼。

  傅旻煩得要死,他奔波了一天,饑寒交迫,此時已經有些頭暈,話都不願多說幾句,皺眉道:「不行再叫你。」

  「行吧,」沈逸湊近了些,似不經意地撩了他一眼,扁扁嘴出了門。

  「也不知道這樣好不好使,管不管用......」傅旻坐到床頭,一手托著藥碗,一手愛憐地摩挲著陸望安的臉頰,才一天不到,好似就已經消瘦了許多,蒼白得駭人。

  「話本子裡說,可以以口為舟而渡藥,我試試,」傅旻抬起藥碗,正待含入口裡,又囑咐,「但這般細水長流地吃藥,定然是會好苦的,我倒是不怕苦,但你最怕這個,待醒來可不要怨我。」

  隨後,他含了口藥,放下藥碗,俯身過去,不敢將人扶進懷裡,只能伸手在脖子裡,稍微抬高點角度防陸望安嗆著。

  不知道是不是陸望安還多少存了點意識,這招竟然真的可以,傅旻從沒當真過,此時覺得難以置信。

  慢慢地、卻也順利地,一碗藥過了半刻竟真見了底。

  「真棒,」傅旻掏帕子給陸望安擦淨唇邊溢出的褐色藥液,又自己擦擦嘴,「快點醒吧,好晚了,不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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