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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間廂房則被布置成為會客花廳,傅旻平時院裡鮮少來人,沈逸到了便一道在正屋裡敘話,外人來了多是在前院專門的會客廳里見面。

  所以當時陸望安說是要在院裡備一間會客廳出來,傅旻雖大力支持他去折騰,但也心裡也直犯嘀咕——估計真有了也用不到。

  卻不想,才裝好了短短几日,就真用到了,還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

  傅旻推開門,發覺這裡面也燒著地龍,明月喜歡下的大富翁還擺在桌上,這屋內一隻瓷瓶、一張竹榻都是明月親自過目挑選的,整體呈現一派暖融融的裝飾,他忍不住又眼眶發熱。

  太后與興王妃二位上座,傅旻在堂中,失魂落魄地立著。

  興王妃到底是與他更熟些,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子懷,坐。」

  「謝母妃。」

  太后清咳一聲,問:「左相,哀家先問你,你現下是不打算出去找陷害皇帝的元兇?」

  傅旻抬起了頭,「稟太后,微臣,微臣想等陛下醒來。」

  「既如此,那我二人便將一些當年未浮出水面的密辛講與你聽,希望等到皇帝醒來,你也得空,能更快地抓出元兇。」

  傅旻行禮,「謝太后。」

  「起身罷,」太后不是和藹的長輩,也就只對他說了這句,便就直接切入了正題,「你可知章琪?」

  這名字有點熟悉,但是好像又很少提起過,傅旻凝眸想了想,「是右相那個養在深宅、鮮少帶到人前的養子?」

  聽聞是當時章相重病一場,找了八字相合的孩子來與他化災殃,只是這孩子八字雖相合,卻是個病秧子,由著這樣大的家族滋養著,這些年才險險保住命。

  也是因著這個緣故,無論家族大小賀事,總不見這個擔著長房長孫帽子的嫡子。

  便拿傅旻來說,雖不太對付,但好歹是與章相共事也有許久,卻到底不知道章府的大公子什麼模樣。

  比前右相之子沈逸還更加神龍見首不見尾。

  「正是他,」興王妃出聲。

  傅旻曾懷疑過今日這事兒是右相所為,不對,應該說他本身就認定了這事兒是右相章致芳所為,但是......「太后,母妃,今日這事兒又與章琪有什麼干係?」

  興王妃嘆了口氣,「這還要從章琪的身世說起,湘君,你更熟些,你說吧。」

  傅旻震驚了,兩位「母親」居然熟到這個程度了嗎,他是知道太后母家陳氏,單名一個「姝」,湘君大約是小字了,得多熟的關係才會互稱小字啊?

  看來這些年,雖先皇與先興王前後病故,她二人一人守著京城、一人護著浥水,卻未曾斷過來往。

  不等傅旻再繼續想下去,太后已經緩緩開了口:「先皇方登基時,四方疲敝,太后便想了個選貴女充實後宮的法子,想藉此得到世家支持,消息放出去,前朝的大臣也因此而互相別起了苗頭,勿論家中女兒是否有婚約,茲要年齡合適,都紛紛往宮裡塞,全因彼時大晉雖不夠富庶強大,但先皇能力有目共睹,起勢只是時間問題,妃嬪之中誰若誕下皇長子,便可母儀天下、光耀母家。」

  傅旻仔細聽著,可能在外人看來,勿論是先太后還是各朝臣,舉動都不甚妥,但人從來逐利而往,這樣舉動太正常了。

  「賢妃寧氏便就是這時節里被父親安排進了宮,她較那些本已定親卻生生悔婚的都許多,起碼是不曾有過婚約。」

  先帝賢妃寧氏,傅旻也有耳聞,其父寧鈺是與師父沈從劼搭班子的第一個左相,本身還又出身望族,照常理這些年的家族發展應該是繁花錦簇、烈火烹油才對,但後來被查貪墨,從個人到家族,便都齊齊沒落了。

  料想此間是一定有內情的,但是傅旻暫時卻猜不到與今日、與右相聯繫是在何處。

  「寧氏進宮之後,一直不爭不搶,不像旁人,恨不得使盡全身解數爭寵,故而在後宮之中,先帝唯獨對賢妃是高看了許多的。」

  這算什麼?傅旻心道,夫唯不爭則天下莫與之爭嗎?

  「直到某日,賢妃誤入宮苑,撞見了先帝照顧懷孕的先興王。」

  傅旻:!

  難道是因為這事兒,才讓賢妃連累母家遭受打壓、一蹶不振嗎?

  太后竟然像是看穿了傅旻的想法一般,搖頭道:「但就因著她不爭搶的那點高看,先皇並未降她位份,只對外宣稱染了病,挪到了西苑靜養,平素不准人探視罷了。」

  西苑雖在宮城一角,但環境卻還不錯,尤其是在「染病」的由頭之下,雖被禁足,但寧氏的日子該不會難過。

  「當時先興王已有了身孕,為了給腹中胎兒積福,十個月內都未曾斬殺過罪犯,又如何會苛責一個本無過錯的妃子呢?到後來,即便是賢妃在西苑中被查出來了懷孕,供出來了與侍衛私通的穢亂宮闈之事,先帝都留下了她一條命。

  只是她自己福薄,也許是驚懼過度罷,孩子早產、她也大出血,到底沒扛過去。」

  傅旻皺眉,不知道如何置詞,寧氏都不爭搶於承恩,又為何會去同侍衛私通?

  畢竟,穢亂宮闈之後,候著的可是潑天大禍,出身世家,不至於拎不清這點事兒。

  「是不是覺得疑點重重?」太后問傅旻。

  傅旻直言:「是。」

  「當時先帝又如何不知道疑點重重,也派人去查了,查來查去,一無所得,只能認了這個結果,」太后道,「也就這事發生後,先興王是徹底在宮裡待不下去了,便請命回了興國,先帝親自護送。皇帝出生不幾日,寧氏產下的那個孱弱的孩子,也遵聖諭送到了城外的恩堂,聽聞未滿月便夭折了,人死債消,這事兒便就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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