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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妧這邊正看著舉止怪異的何文君,身上紅艷的龍鳳褂襯得她膚白如雪,如果不是面容呆滯的話,那絕對是極為誘人的。
何文君好似看不到周邊的人,自顧自地邁著機械步子往外走。
施青越輕聲問蘇妧,「師父,她現在還是人嗎?」
「是人非人。」
何志坤聽了一臉驚悚,「大…大師,這可怎麼辦,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啊。」
「跟上去再說。」
三人一路遠遠地跟著,小縣城夜色甚濃,還裹著白色霧氣,偶有夜風拂過,何文君一身大紅龍鳳褂,在青石板街上步伐怪異,怎麼看怎麼瘮人。
走出了縣城,又走了一段崎嶇的山路,何文君頓下腳步,呆滯的雙眸盯著遠處足有五分鐘。
她看的那邊黑黢黢的,蘇妧不知道那邊是什麼地方,側頭問何志坤,「那邊是什麼地方?」
「哦,那邊是毛周山,沒什麼人去的。」
何志坤掏出手機看了時間,又看看還在凝望的何文君,「這次走得比較快,到達的地方也遠了,之前只是到村口就停了,現在不僅出了縣城還到這裡來了。」
「沒被發現吧?」
「沒有,我離得遠。」
「好,我知道了,要是還有什麼別的,記得跟我說。」
「好好好。」
施青越是個憋不住話的,看著往回走的何文君,他擰著眉頭問蘇妧,「師父,你不是可以攔下她問問的嗎?」
「半附不附這種情況問不出來,強行用符咒的話她會不正常。」
「怎麼個不正常?」
「會死會瘋會癱,都說不準,而且她每天的行動軌跡都在延長,我想看看她最後去哪裡。」
施青越似懂非懂,又看了眼上樓去的何文君,「得虧我膽子大,要是半夜碰到這種估計墳都嚇飛了。」
「這行屬於高危職業,你現在還沒出師,得勤加練習,我不希望我的徒弟死於邪物,說出去丟人。」
施青越嘿嘿笑了兩聲,「師父我會好好學的。」
何志坤眼眶發紅,女兒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是又憤怒又心疼,黃家到底有什麼貓膩也沒法去打探,只知道送來了這套龍鳳褂後女兒都不正常了。
「何叔叔打起精神來,歡歡喜喜送女兒出嫁,別讓親家看了笑話。」
何金華這下也下樓來,中氣十足道,「對,別讓那家看了笑話,我們高高興興地,到時候看看他們家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邪門勾當!」
「施青越,去取硃砂來,銀針也要。」
施青越立馬就上樓去了,蘇妧看向何志坤,「方便進你房間嗎?」
「方便,就是房間裡藥味兒太濃,你擔待著點。」
「沒事,你去外面削枝木棍來,一定要從樹上折下來的,要有拇指那麼粗,不要帶枝節。」
「好。」
「弄好了就進來,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好。」
何志坤妻子久臥病榻,除了吃飯沐浴,偶爾只能出去散散步,中醫西醫都看了個遍都沒有效果,程家也帶著去了幾家醫院同樣無濟於事,現在是就是熬中藥治療,也不知道能夠活多久。
拿了銀針蘇妧推門進去,濃烈的中藥味熏得蘇妧一陣喘不過氣來,開了扇窗戶,蘇妧才坐到床邊。
蘇妧掀開被子,她問隨後跟進來的施青越,「大學什麼專業?穴位那本看了沒?」
「機械化工程,還沒有。」
蘇妧輕托何志坤妻子頭部,指了眼周穴位,「我不能給她脫衣服,你將就著看,攢竹、睛明、」又接著到前軀,「中府、四滿……」
又將身體側過來,「大抒、膈俞、風池……穴位要記熟,知道嗎?」
「還要學中醫看病啊?」
「…祝由。」
施青越眼睛都瞪大了,「祝由術真的存在嗎?」
「嗯,還有流傳下來的,不想學的話可以不教。」
施青越來了興致,「學學學。」
蘇妧二指夾著符紙在她幾個穴位上絲滑地滑過,像是在一張紙上筆走龍蛇,銀針扎在了不同部位,不久後銀針飄出了屢屢白煙,何志坤這時拿著木棍進來了,蘇妧叫他拿過來。
拿到木棍,蘇妧吩咐他,「按住她。」
妻子被按住,她激烈地抽搐扭動,蘇妧在木棍上紮上黃符,沒一會兒木棍又是煙又是水的,何志坤妻子也漸漸平息下來。
把焦黑濡濕的木棍交給何志坤,「六點一刻拿到家門口燒了。」
「好。」
蘇妧找了張桌子,毛筆沾著硃砂迅速畫好了四張符,隨手壓在桌面上。
第229章 命不久矣的人,口氣真大
第二天一早,何志坤燒完了木棍回來,就見妻子起床在廚房忙活,他幾乎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妻子柳七妹對他柔柔地笑,「昨晚覺得有人在動我,今天醒來覺得好精神,是不是大師給我治好了?」
按捺不住心中喜悅,他上前去仔細打量妻子,見柳七妹蠟黃的臉上竟然多了幾分紅潤,眼睛也亮亮的,何志坤激動到紅了眼眶,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七妹,你好了,你真的好了!」
柳七妹是生了何文君身體就徹底垮了的,這麼多年都是在藥罐里熬過來的,現在好生生地站到自己跟前,還能做飯,他實在是太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