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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忍冬伸手摸了摸,只觸到一樣冰冷的物體:「把鮫人淚給了我,你怎麼辦?」
戚慈親了親她的臉頰,痞笑著:「你也太瞧不起你的夫君了,區區冰河,不可能凍死一位元嬰道君。」
霍忍冬睫毛輕顫,也不知是因他口中的『夫君』,還是語氣里的安撫。
兩人做好準備,在雪崩轟鳴到近前時,攜手跳下冰河。
戚慈始終護著她,然而霍忍冬仍然在跳河的那一剎那,感到一種類似殉情的悲絕。
她竭力屏住眼角的酸意,任由冰涼刺骨的河水蔓延過口鼻。
而頭頂上方,洶湧的雪崩化為海嘯,轟鳴著碾壓過冬日秘境的每一寸土地,卻沒有對冰河水下有分毫影響,這條河真的有問題。
水下,戚慈和她身上都亮起一層薄薄的螢光,將肌膚隔絕開河水,也讓人在水下可以呼吸。
戚慈點了點頭,沉默著帶她往水底潛去。河底卻並不是漆黑一片的,而是泛著幽幽的深藍色,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看。
越往下,河水越冰冷。且這大河竟然看不見底,霍忍冬能感到河水中的巨大吸力,仿佛一呼吸就能吸走體內全部的靈力。若不是有靈物護體,她覺得自己在一瞬間就會被抽乾靈力。
在這樣危險的境地下,兩人的手是緊緊牽在一起的。可霍忍冬遊著游著,忽然感覺一道冰涼滑膩的觸感握住了自己空著的左手。
霎時間,冰涼刺骨的感覺透過手掌,只一瞬間,她整個手掌都麻了。
她猛地一驚,劈手一掙,下意識就想避開那道觸感。身旁的戚慈反應也很快,一劍就斬過去——
劍刃並沒有劈砍到任何血肉的東西,但戚慈的劍氣沒有止意,還在前進!頓時,什麼透明如果凍的東西被一分為二,被劍氣打散。
在那陰冷的觸感徹底消失後,霍忍冬活動著麻痹的手掌,也終於看清了那被戚慈斬斷的事物的樣子。
竟是一個渾身透明、人頭魚身的怪物,它完全融入了水中,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只有一雙格外巨大的眼睛,和咧著尖牙的大嘴,昭示著它的不同。
被戚慈斬開後,它沒有露出任何痛苦的反應,又緩慢凝結在了一起。
霍忍冬心中擰緊,情況竟然比她想的還要嚴峻許多。
而本以為安安靜靜的河底,其實潛伏著不知道多少這樣的水妖。
只一個照面,她就知道,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打贏的。
妖物攻擊力不強,若只有一隻還好,可他們是在大河內部,是水的領域,有水的地方就有無數隻水妖,它們無聲無息、源源不絕、死而復生。
戚慈會被活活拖垮,直到完全耗盡靈力,或護身靈物被毀,淹死、凍死在河裡。
霍忍冬看著那些張牙舞爪徘徊在周圍的水妖,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會死在這裡,她回頭看向身旁的男人,河水讓他的白髮染上了藍色。
如果她死了,沒有了拖累,有沒有可能戚慈可以活下去呢?
很顯然,霍忍冬考慮到的事情戚慈全都考慮到了。但在她身側,男人雖抿著唇,行動卻很分明,想都不想地向前半步,將她牢牢擋在了身後。
周圍,半透明的水妖已經將他們團團包裹。
霍忍冬看著戚慈的背影,心頭百轉千緒,若是用手裡還剩下的符籙全力去擋,雖不過螳臂當車,卻或許能夠拖延一個須臾,讓她有機會捏一張傳送符。
可傳送符這種東西,能把他們送出秘境的概率微乎其微。極大的可能是離開河水,被扔進某一處厚厚雪地里。
但這些其實都不重要。
重要的,她做不到真的扔下戚慈獨自逃走。
腦子紛亂掠過許多斷斷續續的念頭,耳邊卻突聽到了一道歌聲。
周遭的一切仿佛在歌聲響起來的同時,陷入了某種奇異的靜止。
水停滯,劍凝固。
水妖們歡欣雀躍,繞著圈子舞動,它們纖細透明的魚鰭在水下浮游,而那歌聲,也在舞動里越來越清晰、明亮。
水妖們分明是醜陋的外貌,卻能發出這麼清脆悠遠的歌聲。霍忍冬有一瞬間的分神,覺得唱歌的人或許不是水妖,而是一位美貌秀麗的漁女。可這一畫面剛出來,她就把自己掐醒了。
冷汗浸了一身,如果真就在這歌聲里放鬆了警惕,他們真的會必死無疑。
消耗了諸多靈力,戚慈的臉色在河水下已經蒼白如紙,漂亮的眼眸被睫毛遮蔽一二,仿佛昏昏欲睡似的。
水妖們正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朝著男人一擁而上。
眼看尖銳利爪就要刺穿他的血管,狂暴的劍氣忽然縱橫而起!
水妖們眼中閃過一絲訝色,再想要繼續唱起催魂曲,卻愕現發現周圍水流激盪,再下一刻,戚慈的劍已到了近前。
鋒利劍氣將圍攏過來的水妖全部斬斷,甚至斬出了一瞬間的真空。
其餘徘徊的水妖看情勢不對,想要繼續圍攻,下一刻,它們卻倏感到不對。
因為戚慈並未繼續攻擊,他的劍意……並非沖水妖們而來。
雷刑劍的劍意鋪天蓋地,好似要將這一方空間都籠罩,而有這些劍意,最終竟只集中於一,再沉沉下落,不偏不倚地直指河底——!
戚慈回頭看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霍忍冬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猛地擲出手中的鑒水,靈力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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