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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伸手摘了一朵粉白雙色的,看起來最漂亮的月季,以緩解兩人氣氛的窘迫,溫柔給她簪在了髮髻上。
霍忍冬抬頭摸了摸,抿嘴朝他笑。
兩人肩並肩在湖邊漫步,吹著柔軟溫暖的風,訴說這段時間彼此經歷的事。
湖面上風不小,可深藍色的湖水卻和鏡面似的,沒有一絲漣漪。
霍忍冬有些奇怪:「這是哪裡?如此神奇。」
「鏡湖。這是掌門的法器,可化為湖水,風吹不亂。」
金色的暖陽映照在她臉上,卻仍顯出幾分蒼白憔悴。
修仙之路荊棘滿地,兇險難測,甚至比她在天衍宗遇到的明爭暗鬥還要複雜的多。
戚慈的臉色又沉重起來:「我不在時,那個王佩玲是怎麼為難你的?」
霍忍冬一愣,道:「驕縱小姑娘罷了,被家人和師門寵壞了,覺得天上地下她最大。能用的也無非是些過家家的手段,不值一提。」
「倒是昨天讓韓岻逃了,總覺得此人不是個善茬,不知會不會留下隱患。」
戚慈垂眸與她對視片刻,突然笑了一聲:「害怕嗎?」
「不怕。」霍忍冬老實應道。
戚慈點點頭,神色依然淡淡,眼中卻在聽到這個名字的同時多了殺意,「千機閣的金丹長老,法術平平,人品不正。」
「等到有機會,殺了便是。」
他說這話的時候,眸光微黯,整個人好似變了一個樣子。他平時總愛掛著點痞氣的笑容,就算說著殺氣騰騰的話,也還是漫不經心的、三分真兩分假。
可霍忍冬知道,他現在說的是實打實的真話。
兩人的肩膀挨得很近,在無人打擾的湖邊,戚慈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霍忍冬手指微冷,妄想逃脫。
他卻掌心滾燙,紋絲不動。
霍忍冬咬唇,垂眸悄悄看著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
少女的手常年做農活,掌心算不上多麼細嫩,手指依然纖細,指腹卻略帶薄繭。
這樣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感受著他手掌過分灼熱的溫度,幾乎讓她想要將手抽離回來。
戚慈卻猶嫌不夠,甚至動了動指尖,讓兩人十指相扣。
這樣的姿勢已經不是正常男女關係會有的了,顯然已經超出了某些範疇。誰都沒有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戚慈之心,昭然若揭。
霍忍冬覺得自己應該收回手,可卻有些貪戀這樣的溫度,只騙自己說,等一等,再等一等吧。
*
小弟子們每日上課、修行、做任務,忙忙碌碌於一些繁瑣小事,不曾有機會上主峰的混元殿。
此處為金丹期以上長老、道君們商議要事之所,輕易不得踏入。
天香峰的秋水真君正在向掌門稟報女媧祭的準備事宜,忽然門外湧起一陣不詳之風,一道人影踏著陰影,肆無忌憚邁入殿內。
看到那身影的一瞬間,在場所有人背脊一僵。
掌門曹明鏡緩緩開口:「師弟回來了,這次任務倒是結束的快。」
「一個被污染的隨機秘境而已,殺光就好了。」
戚慈隨意道,他目光掠過低垂著眼的鄒凌海,「和黑域差得遠。」
在場的誰都知道,這位是天衍宗的天之驕子,封印黑域的大英雄,若沒有他,白玉京恐怕不會有今天。
鄒凌海心裡天人交戰幾回,又接到了自家師父的眼神,只得暗嘆一聲,拱手上前。
「慈惠師叔,您不在這段時間,我家小徒弟和溪洞天的霍小友鬧了些矛盾,小侄在此和您賠禮道歉了。」
他深深彎腰一躬:「小徒佩玲頑劣,沒有教導好是我的過錯,所幸未釀成大禍,霍小友也成功築基了,實乃大喜事一件。還請小師叔給佩玲一個機會,讓她替霍小友擺上一場盛大的築基宴,將功補過。」
混元殿內沉默了半晌。
「將功補過,她也配?」
戚慈嗤笑一聲,「你還是先跪在戒律堂里誦經念佛一百遍,祈禱你的好徒弟將來不會惹出更大的麻煩來吧。」
說著,戚慈緩緩走到掌門曹明鏡身旁的金座位置坐下,目不斜視。
有其他元嬰期的師兄弟看見了,目露不贊同,但礙於他氣勢逼人,誰都沒開口。
下首站著的鄒凌海沒得到台階,雖面上看似十分鎮定,實則呼吸的頻率早就越來越快了,法衣內也有虛汗微滲。
戚慈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似是已經看穿了他的強作鎮定。
分明都是金丹期修士,他還比鄒凌海小兩百歲,可戚慈這樣隨便坐在這裡,便是大殿恢宏、金座高聳,寶光灼灼,好似掌門身邊那蓮花金座也不過是襯托他的背景。
戚慈抬腳,用足尖點了點金座下雕刻的龍頭,隨口道:「你那徒兒,殘害同門、心術不正、喜攀比、好爭鬥、善欺凌。此等劣徒,罰她面壁思過十年不為過吧?」
鄒凌海目光一頓,差點要大叫出聲。
其他幾位長老也面有不滿。這時鄒凌海的師父,元嬰道君李顏終於開口了。
「十年太長,佩玲年幼,心性未定。她又是真傳弟子,十年耽誤修行,不如就三年吧。」李顏拍板道,似乎不容他人拒絕。
李顏道君今日乘坐的玉如意是有器靈的,但不知為何,這法寶如意竟然在靠近戚慈的時候,仿佛懼怕什麼一般,光芒黯淡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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