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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穿綾羅綢緞的城主已經成了乾屍,他們無從知曉他當初在想什麼,又想通過仙器得償什麼願望。
但清楚的是,這位城主先是用自家人的血供奉,然後又獻上了全城人,但可惜,仙器並不會被一個凡人掌控。
他不僅讓自己和家人命喪於此,還連累了全城百姓和路過的無辜行人、修士。
夢魂鼎讓全城的百姓都活在夢裡,如同行屍走肉。只要有人路過,就會被拉進去,成為填充這個巨大夢境的血肉棋子。
戚慈從儲物袋中取出八面不同顏色的陣旗,按五行八卦的方位擺在城主府不同位置。等注入靈力,陣旗迎風招展,很快構架出一個牢不可破的結界。
結界外壁有金色咒文小字流轉,戚慈又在霍忍冬身上套了一個防護罩,才道:「我剛才施法解除了幻境,但夢魂鼎後患無窮,也許它還會再次啟動害人性命,必須收服。」
「你退後,不要靠近。」
霍忍冬知道自己的實力對上仙器實在不夠看的,此舉危險萬分,依言退到廳堂外的假山石後,隱蔽了身形。
她見戚慈凌空飛起,黑袍獵獵、白髮如雪。他朝青銅鼎狠狠打下幾個伏魔手訣,又撕開幾張強力符籙,霎時狂風四起。
風雲變換間,霍忍冬瞧見夢魂鼎高速旋轉起來,剛才還平平無奇的法器忽然氣質大變。
一股黑氣突然從鼎內湧出,飛快凝聚出一個巨大的黑色骷髏形狀。
「啊啊啊啊——」
那骷髏好像是活的,在空中不斷扭曲,發出刺耳的尖叫。但細看,巨大的骷髏又是由無數渺小的人頭組成,人頭表情各異,但都痛苦萬分,應該是這些年死於夢魂鼎的冤魂。
霍忍冬用手捂住嘴,以防自己驚呼出聲。
這是她一路上遇見過的最恐怖的場景,但面對如此多的亡魂冤鬼,戚慈始終面無表情。
他好像根本沒有害怕的東西。
俊美青年臉色布滿寒霜,一雙眼淬了冰,眼看著黑氣朝自己蔓延過來,冤魂叫囂著在周圍盤旋,雙手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
霍忍冬只能看見他挺直偉岸的背脊,一點點被黑氣吞沒,直到什麼也看不見。
黑氣涌動,已經完全遮蔽了戚慈的身形,因為提前設置好的陣旗,障毒無法溢出結界,逐漸變成了一個純黑色的球。
球內半晌沒有動靜,霍忍冬急得團團轉。
戚慈本來就身負重傷,他要怎麼對付這樣濃重的障毒?
事實是,戚慈在陣法內已經快要失去理智了。
夢魂鼎流落民間兩千年,早就吸滿了慾念和邪念,這些都是障毒喜愛的養料。
此刻,換成任何一個元嬰期以下的修士,恐怕都要命喪當場。戚慈非常強大,他和障毒對抗日久,這也代表著他可以支持更久的時間,甚至比元嬰期還要久。
他的自控能力非常強,這麼多年都是自己熬過來的,這次也不例外,他開始本能地吸收夢魂鼎內的障毒。
他顯然在努力的控制自己,可是障毒入體的痛苦還是令人無法忍受的。戚慈青筋暴起,理智漸漸消失,他的眼睛開始慢慢變成紅色。
可他不能瘋!
如果墮落成魔,第一個死的就是外面的霍忍冬。
突然間,這隻恐怖的巨獸聽見了一道聲音:
是用笛子吹的清心小曲。
在一片讓人窒息的寂靜當中,這個聲音就像是一個靶子!
戚慈記得這支曲子。
他不可控地想起了吹曲子的姑娘,她笨拙地握著竹笛,和老散修學習鄉間小調。又在他毒發時,坐在床頭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撫慰他的靈魂。
她白皙的手指,微紅的唇瓣,溫柔的眼神,垂下的青絲……
戚慈眼睛內的紅色開始褪去,終於,他的嘴唇動了一下。
然後他歪了歪頭,面無表情看向身前依然漂浮著的夢魂鼎。
戚慈單手一抓,巨大的骷髏尖叫著消散。
剛才還氣勢驚人、吞吐障氣的夢魂鼎毫無反抗之力被他攝入掌中。
結界解開,霍忍冬匆匆跑過來,見地上一片狼藉,而那白髮男子正低著頭單膝跪地。
「公子,你怎麼樣!」
霍忍冬火速將青霄玉吊墜取出來,緊緊貼在他心口,她雙手用力摟住了他手臂,目光滿含擔憂急切。
戚慈緩慢抬起頭,他嘴角溢出一絲血跡,臉色唇色蒼白,顯得那抹紅格外突兀。
他沒說話,只是露出一個淺笑,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手指勾住一縷散落的頭髮,輕輕別在耳後。
雲舒風定,太陽溫暖大地。
兩人在一片狼藉中對視良久,目光膠著,誰也不願意先移開。
半晌,院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才喚回霍忍冬的理智。
因為仙器被收,人們從幻境裡清醒,外面依稀傳來了人聲。有瞧見屍體的驚恐,也有恍然如夢的驚叫。
戚慈單手摟住霍忍冬的腰肢,凌空躍起:「我們先離開這裡。」
他們找了一處無人居住的樓閣暫時落腳。
霍忍冬惦記他身上的傷,一落地就立刻從儲物袋裡掏出了紗布和傷藥。
「其實並無大礙,你別緊張……」
戚慈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一動不動坐著,眼睛盯著面前的女子轉來轉去忙活,心頭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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