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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狗腿子拽拽周良的胳膊,直著眼睛指向一個地方,指尖發抖。
他定睛一瞧,見瓦礫堆里有一團焦黑的白髮,沾滿了灰土。
那團頭髮的主人昨天半夜還在發瘋,見著人就又卷又殺,連親人也不放過。
如今,短短時間裡竟然就死得不能再透了。
始作俑者,就是面前俊美年輕的男修士。
那男子眸色陰冷,刀削斧刻般的輪廓透著迫人的冷硬強悍,雖然打扮簡單,也沒有金銀傍身,但就是叫人膽寒。
過去周良總是自視甚高,覺得修士於凡人就是天神。
現在,他知道了什麼是真正的修士,周家人就是井底之蛙。
……他們於他也為螻蟻。
幾名兄長和左右護法的屍體現在還在大街上杵著,被劈得外焦里焦。
沒多想,周良冷汗汩汩流下,他高高拋了飛劍,五體投地大叩一聲。
「前輩饒命啊!我什麼都不知道,都是他們做的!我是無辜的!」
見最後一個周家子嗣如此動作,其他烏合之眾也紛紛扔了武器,又拜又叩。
殘兵隊伍里響起此起彼伏的求饒,之前他們作惡時表情有多猙獰,現在痛哭流涕的哭嚎就有多大聲。
霍忍冬只覺得無比諷刺。
所幸戚慈並不是個心軟的人,他隨便揮揮手,雷刑劍從後方飛出來,懸停在那些人面前,像尊活閻王杵著,任憑誰也不敢逃離。
戚慈則抱著霍忍冬御風離開這裡,他隨便找了間還算乾淨的房間,讓她打坐療傷。
霍忍冬剛才被餵了丹藥,這會五心朝天修煉幾個大周天,靈氣充盈乾涸的丹田,很快就覺得好多了。
她睜開眼,見男人還兩手抱胸坐在床沿,目光定定望著她的方向,好似根本沒有離開過。
感覺他情緒壓抑,霍忍冬問:「公子,你在生什麼氣?」
戚慈嘴角抽了抽:「我在生自己的悶氣。」
氣他怎麼沒給她準備一些防身的東西,氣他竟然沒有任何聯絡她的法門。
「你穿的是什麼?」
霍忍冬一愣,扯了扯身上的紅色紗衣,沒好意思說是準備進獻給怪物老頭做爐鼎的嫁衣。這一夜忙忙碌碌,竟也無暇更換。
戚慈沒說什麼,解了自己外衣給她披著。
「你的儲物袋呢?」
「來的時候就被他們拿走了。」
剛壓下的怒意差點又要躥起來,他深呼吸一口氣,竭力平靜道:「說說,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
霍忍冬便用最平緩樸素的語句敘述了自己這一路的歷程:包括怎樣被裝在籮筐裡帶過來、遇見一眾爐鼎娘子、見無辜百姓被害、召喚八方神兵鎮宅、夜半帶百姓逃命的過程。
戚慈的表情一直冷冰冰的,聽到結尾,他鳳眸里已經盈滿了盛怒,咬著牙低低道:「那些被雷劈死的,便宜他們了。」
沒有儲物袋,沒有丹藥、符籙、靈石輔佐的情況下,她一個剛剛鍊氣入門的小丫頭,能於逆境拼死反抗,拯救自己的同時救助旁人,已經是大仁義。
見他臉色漆黑,霍忍冬忙辯駁:「公子,我沒事!姑娘們幫了我很多,要不然我現在還被捆仙縛綁著呢。」
戚慈站起身:「此番經歷雖九死一生,但於你道心穩固有益,修仙者最重道心。且拯救平民、懲奸除惡行為,可添功德。」
他頓了頓,認真看著她的雙眸:「忍冬,你做的很好。」
話峰一轉,「但以後,不許離開我視線範圍五丈遠。」
說罷,人已經往門外走去。
霍忍冬有些傻,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這是戚慈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城主府廣場上,那些散碎的周家殘兵還在那裡,沒了家祖的庇護,這些人懦弱無能,被把飛劍嚇破了膽,連起身都不敢。
霍忍冬無視了他們的哭求,跟著戚慈一步步來到大門口。
城主府的木門已經被他一腳踢斷了,門扉洞開。門外大街上,一眾百姓從四面八方聞聲聚集而來,烏泱泱聚集在台階下,望著裡頭神情激動。
他們身著破衣爛衫、形容枯槁、骨瘦如柴,但此刻一個個都停直了腰背,眼眸明亮。
方才衙門口挺身而出的老爺爺站在最前面,他高高舉起手,大呼:「仙姑、仙師為我們河城百姓主持公道,大恩大德必不忘!!!」
「謝謝仙姑——」
隨後,人群里就又響起了潮水般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那枯瘦的老人顫巍巍跪下,他身後的眾百姓也都像麥穗似的彎下腰去。
此等場景震撼人心,民意直指、所向披靡。
霍忍冬想要去扶,但扶的了一個扶不了兩個。
「爺爺快請起,折煞我了。」
「春華,你也快起來啊。」
付春華抱著阿梨,臉上又哭又笑,她一個勁的搖頭,激動的幾乎不能言語。
在宜春小築的房間裡,那個姑娘說她能帶她們出去,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霍忍冬正不知如何是好,戚慈忽然從她身後站了出來。
「諸位父老鄉親。」
他一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目光裡帶著隆重的敬畏。
戚慈指著門內還跪著的殘兵:「他們周家殺害先任城主,辱你妻女、殺你兒郎、奪你田產房屋。雖為人,卻不做人事。今吾兩人替天行道,懲治周家人,斬斷邪惡根源,是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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