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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壓低聲音:「今年年初,老傢伙犯了皇帝的忌諱,被查出貪贓官銀數萬兩,又牽扯進朝廷的一些事,小婦人我也不懂,反正就是全家遭了大難。」

  「這不,免官抄家,全族流放至極北之地,現在是冬天,就是讓老傢伙死在半道上。」

  婦人氣得牙痒痒,望著那劉宅大門,惡狠狠往地上呸了聲:「活該!」

  早在霍忍冬詢問民婦時戚慈就知道了,過後,見女子轉過頭來一臉期盼地望著,他忍不住笑。

  「你的眼睛在詢問我。」

  「公子,這就是害得白翠娥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霍忍冬心頭激動:「我雖然沒見過他,但就是有種莫名的預感。」

  戚慈難得有心情解釋:「白劉二家的事涉及到因果律、天道輪迴的概念,你只需記住『損他人福報,害自身命數』。」

  霍忍冬篤定道:「就是惡人自有天收!」

  戚慈語塞,見她興致很高,語氣溫和的附和著:「……差不多吧。」

  雖然白翠娥和家人已經轉世輪迴,她未必知道劉老爺的下場,但城裡和鎮裡的活人會記得、會傳揚。

  天地間的惡念少一點,善情就多一分。

  霍忍冬掐了個剛學會的御火訣,將那寫著「劉宅」的門匾付之一炬,就當是燒給白翠娥的禮物了。

  *

  離開慶城後兩人一路往西,基本重複每日的行程。

  霍忍冬修煉、習劍、採藥,有時候戚慈會控制不住毒發,她照顧他,幫忙用青霄玉壓制障毒,等他恢復清醒……

  尋常的療傷解毒丹藥用過不知道多少,全都效果平平。

  現在,戚慈的發病周期從半個月一次延長到了二十多天一次,這就已經是青霄玉能做到的極限了。

  這次,戚慈剛熬過一次障毒發作,整個人仿佛被暴戾陰雲籠罩著,他周圍的土地都被雷電弄得焦黑一片。

  他彎腰坐著,右手撐著一塊大石頭,一頭雪白長發散亂地垂落在身前,背脊的衣物都被汗濕,緊貼軀體露出脊骨的弧度。

  和平時不同,此刻戚慈的呼吸粗重,像一頭蟄伏著、壓抑的巨獸。

  霍忍冬看他不斷顫抖的身體,手背青筋暴起萬分痛苦的模樣,忍不住靠近。

  戚慈側過頭,髮絲間,那雙比平時更幽黑的眸子鎖定她。

  換成旁人恐怕會恐懼地遠離,但霍忍冬知道,此刻他已經恢復神志,絕不會傷害她。

  她擰了帕子給他擦額上汗水,忽然問:「公子,你是不是知道怎麼解障毒。」

  戚慈勾了勾唇,聲音喑啞,很緩慢的回答:「我之前說過,這種毒是沒治的,早晚會死。」

  「那別的方法呢,去寺廟道觀受願力香火有用嗎?」

  這附近有一眼泉水,還算有些靈氣。戚慈走進冰冷的泉水裡泡著,往後仰靠在石頭上,他只穿了件白色中衣,胸前衣襟敞開,濕漉漉地貼在身上,露出一片結實光滑的肌理。

  他聲音平淡,沒有一點起伏:「障毒是至邪至惡之物,染上的人要麼必死無疑,要麼生不如死。解法和你中的紅丹咒術不同,不是靠什麼願力就能抵制的……」

  說到最後,戚慈想到修真大陸這幾千年,死在黑域附近的修士,不知凡幾。

  大多數人只知道他們是封印黑域的英雄,不知道,這些人半數以上其實是在身染障毒墮落後,自己了卻性命的。

  他緩緩閉上眼,泡在冰冷泉水中養神。

  白髮、白衣,了無生機,他就像一隻隨時會消失的妖精。

  見戚慈漸漸平復下來,肩上舊傷也不再折騰了,雖然傷勢並未好轉,神色瞧著倒是少了些痛苦。

  只是他仍不願意說要如何治療障毒。

  霍忍冬就是覺得,戚慈肯定是知道什麼方法的。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竟然躺在泉水裡睡著了。霍忍冬施了個簡單的遮蔽咒語,叫鳥雀們勿要來驚擾。

  她憂心忡忡,思考著至邪至惡之物要怎麼解。

  這時候,霍忍冬神色一變,她感覺到幾道靈氣從他們上空划過,倏爾又回來,來回盤旋,似乎在找人。

  第20章 她被抓走了

  荒郊野嶺會找什麼人,她第一反應,這幾人一定是從秋水鎮跟來的仇家!

  是韓家派出來滅口的,還是那些刺客背後的金主?

  霍忍冬不敢放出神識探查,她緊緊靠著戚慈,縮在小小的泉水旁,祈禱她施下的隱匿咒足夠嚴密,不會被敵人發現。

  戚慈對此一無所覺,他剛剛熬過一次毒發,正是虛弱的時候,睡得很踏實。

  甚至還微微側過頭,朝著她的方向,神色平靜自然。

  霍忍冬心疼他身負重傷,非到要緊關頭不想打擾他。

  天空上各色靈力亂飛,大概是之前見過的御劍或者飛行法器,從顏色分辨的話,只有五人。

  上回埋伏他們的黑衣人足有十七八個,被戚慈一招電網逼退,這次捲土重來人數少了那麼多,不知道是不是實力更強之輩。

  霍忍冬死死盯著天空,不敢分神片刻。

  同時她又有些懷疑,她就算再是做紅丹的好材料,也只有一個人,只能做出九粒丹。

  值得他們這麼萬里追蹤、不辭辛苦的跟來嗎?

  她心裡千迴百轉想了很多,實際只發生了幾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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