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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這時婆子在院門口探頭,語氣涼颼颼的。
「霍姑娘,你請的大夫來了。」
一名穿布衣、背藥箱的老大夫走了進來,搭腕診脈,又仔細一番望聞問切,但說出來的話卻和之前幾位完全一樣。
「這位小姐有身痛、頭痛、惡寒重之表徵,又脈浮緊,應是風寒之症。只要照著這方子抓上兩副,幾日定能痊癒。」
霍忍冬接過那藥方一看,失望搖頭。
「此方我已服過,並無見效……」
那老大夫面露難色,又開了幾個方子,霍忍冬均是搖頭。
把人送走後,照顧她的婆子皮笑肉不笑的:「這是請的第五個大夫了,姑娘可還要繼續請?」
瞧見婆子的神色,霍忍冬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端倪。
他們……似乎知道這些大夫是沒有用的。
莫非,是有人故意下絆子,不想給她治病?
霍忍冬將幾張藥方疊在一起,不動聲色:「我知道幾個治風寒的土方子,興許能管點用,我想自己去藥鋪抓幾味藥。」
這意思就是要出門,婆子臉上犯了難,她可還記得夫人的囑託呢,說要把這位看緊了。
霍忍冬沉下臉,將那疊藥方往石桌上一摔,「啪」的一聲。
「怎麼,我還成了你家的囚犯不成!是不是出門還需要和你報備?」
她本就極美,平時低眉順眼狀似乖順,瞧著十分好欺負的模樣。這會生起氣來,身上竟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勢,不像是普通村婦了。
婆子終歸是下人,她撇撇嘴:「姑娘自然不需要和老奴我報備,只是需在兩個時辰內回來,否則不好和老爺夫人交代。」
霍忍冬捂住心口,不想看見這婆子的嘴臉,回屋換了衣服,又取了些銀錢後就往宅子小門走去。
後門外是條沒什麼人的小巷,一棵歪脖柿子樹立在巷口,黃昏的光線將樹影拉得很長。
霍忍冬走了幾步,隱隱約約聽見身後跟著腳步聲,估計是那婆子遣了小廝偷偷跟著她,也不去搭理,只管一路向行人打聽著往藥鋪的方向去。
秋水鎮因為身處白玉京下龍脈,屬於風水寶地,在這裡生活的普通凡人連頭疼腦熱都極少。
一路尋尋覓覓,霍忍冬發現前方開著一家叫「千金堂」的醫館,門楣頗大。且客似雲來,除了坐診之外還出售藥材、丹藥,有不少修士打扮的人出入其中。
霍忍冬揣著兜里幾兩散碎銀子猶豫。
因為還沒成親,她也不願意用韓家的銀錢,這些年壓箱底的錢財只有這些,半晌還是試探著走上前去。
瞧見她,門口候著的小二立刻迎上來,問小姐有什麼需求。
因霍忍冬生得美貌,又穿著材質不錯的綾羅衣裳,就算不是修仙者,也是本地大家族的女眷,自然不敢怠慢。
千金堂里售賣普通藥材和靈藥靈植兩種,靈植和丹丸不以銅錢出,而是要用上中下三品靈石。
她哪裡會有靈石買仙藥呢?霍忍冬氣餒了,只得尋了堂中坐診的大夫看了,誰知還是得到一樣的回答。
她抓了幾副自己知道的土方子,顫顫巍巍出了醫館的門。沒走幾步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發黑竟然不能視物,只能立馬扶著牆穩住身體。
一陣陣的頭疼伴隨冷汗滴滴落下,在她慘白的臉頰上留下一道細細水痕,連紅唇都沒了血色。
霍忍冬忍了好久才感覺稍微好受了些,只是這時,一名挑著擔子的腳夫路過,竟然徑直撞到了她。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對方仿佛沒看見她這麼大個人似的。等到感覺到撞了人,這腳夫才愣了下,隨口道句「抱歉」。
霍忍冬心下奇怪,卻也無可奈何。
半天積攢了一些力氣,她扶著牆慢慢離去。此時距離剛到秋水鎮時,身體狀況又糟糕了許多。
霍忍冬心裡也不是沒有猜測,只是為何別人都當是仙人福地的地方,對她卻如此苛刻。
秋水鎮裡有規矩:普通百姓和築基期以下的修仙者都必須步行,不允許使用飛行法寶、騎坐騎或乘坐車架。
不過在修為至上的修真界,更高修為的人們自然是有特權的。
他們已經不是普通的「修仙者」,而是被尊稱為大能,翻雲覆雨若等閒。
此時,鎮子中央最寬闊的路面上,行人紛紛往兩側避開,有的甚至來不及挪走隨身的攤位,為的就是讓一架由兩頭猙獰妖獸拉著的巨大車架可以順利駛離。
妖車速度極快,車輪帶著火焰,那些人沒挪走的瓜果蔬菜都被碾壓了個乾淨。但即便如此,所有人也都眼巴巴望著,仿佛能瞧進那車裡去似的。
「這麼大的排場,若非是金丹期的真君?」
「大膽些,萬一是位元嬰期的道君呢!」
凡民們以此作為談資,霍忍冬卻沒多少興趣,她聽見身邊不遠處傳來「撲通」一聲小小的落水聲音。
轉頭一看,原來是名戴斗笠、披蓑衣的老翁,背對著路面眾人,蹲坐在橋邊的石柱上釣魚。
剛才那麼大的動靜都沒能讓他轉身,好似對妖車裡的大能完全不感興趣似的。
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見那橋柱雕刻得極小,這老翁待在上面,整個人卻能一動不動好似定住一樣。
再看形貌,他斗笠下只露出幾縷飄散的雪白髮絲,竟然比韓廬、韓拓之輩還要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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