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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自以為淡忘的人或事,總是會在午夜夢回之時,不經意的浮上水面。副本基於三人而存在,禮堂出現在此也不奇怪。
這也是薛硯舟判定此處為離開學校的關鍵的原因。
「其實,我一直知道你有關注我。」顧遠洲忽然開口。
薛硯舟微微一愣:「啊?」
他在想如何破局,顧遠洲卻在想著回憶?
顧遠洲笑了笑:「那時候我還太幼稚,其實每次都被你看得心頭髮癢,卻總是裝作渾然不在意。」
這事,倒是有些……
薛硯舟沉默幾秒:「你那時候不該一心只有仇恨和事業嗎?」
「少年懷春。」顧遠洲倒是毫不在意地貶低自己,「其實,在開學的第一天,你進來的那刻起,我就……一直看著你了。」
只是,那個時候,太年輕。
才會把心動,錯認為別用用心。
薛硯舟眨了眨眼睛,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畢竟,他也是別有用心。
「好了。進去吧。」
顧遠洲永遠能恰到好處地洞察人心,他收斂情緒,拉著薛硯舟,推開了禮堂的門。
*
「薛硯舟,你怎麼這麼慢!」
「快快快,林老師在後面罵人
了,趕緊把東西拿過去!」
薛硯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拉著瘋狂向前猛衝。
他下意識回頭,想尋找和自己一起進來的顧遠洲。
這一回頭,人卻愣住了。
他在哪裡?
整個世界再次活了起來,不同於外面的荒涼枯敗,禮堂內部處處都是人味。
是的,人味。
一張張生動活潑的面孔,在動。
此前在教室里……
在教室里怎麼了?
薛硯舟微微皺眉,對了,今天是開學典禮,他為了接近顧遠洲特地報名當了工作人員。剛才老師發現話筒沒電了,又沒找到電池,就讓他到校門口去買。
接下來,馬上就到顧遠洲發言了……
顧遠洲。
薛硯舟皺了皺眉,想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的感覺很複雜,似乎不單單是任務對象或者。
對,顧遠洲。
副本。
他現在是在寂滅之地里,他和顧遠洲被困在了曾經的高中。來路已經崩塌,去路不知何處。
「你幹什麼呢?薛硯舟?」
拉著他的同學似乎察覺到不對,停下來問,「後台還等著用電池呢。」
薛硯舟沒說話,視線落在這位同學上。肌膚飽滿,表情生動,手腕上傳來的觸感是溫熱的。
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真實,真實到甚至會讓人覺得之前的廢棄學校不過是課間睡著後做的一個悠長又短暫的噩夢。
「我要找顧遠洲。」
他沉聲說了一句。
「找顧遠洲?顧遠洲在後台準備發言啊。」同學不解,急得直跺腳,「你怎麼了?」
薛硯舟搖頭:「不對,他不在後台,這不過是一段記憶。」
話音才落,眼前一切變得模糊起來。
這是,離開了幻境?
這個想法才冒出來,薛硯舟就聽到了耳邊的吵雜聲。
「薛硯舟,你怎麼這麼慢!」
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一次。而這次,薛硯舟直到被拖回後台,才清醒過來。
他再次想起了自己應該做什麼事,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愣著
幹什麼,快把電池送過去。」負責老師走過來,說了一句。
薛硯舟抬眼,沒有說話。
老師誤解了他的意思,又接著說:「顧遠洲在右手邊第一個房間,你過去就行,順便問問他準備得怎麼樣了?」
「老師。」薛硯舟停頓一下,「你不是……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嗎?」
眼前的這位老師,明明在開學典禮後沒多久,就遭遇車禍去世。當初因為這事,學校花了很大功夫整頓校門口那處擺滿小攤的狹窄通道。
「你,在,說,什麼……」
老師笑著,眼鏡後的眼睛中透著和藹的光芒。
啪的一聲,眼鏡掉在了地上。
很奇怪。
眼鏡沒有壞,老師也沒有低頭,眼鏡卻忽然掉了下來。
薛硯舟低頭,又抬頭,看到了老師慢慢融化的鼻子。
眼前的老師依舊在笑著,臉上卻如同蠟燭般一層層融化。先是皮膚,然後是血肉。
「薛硯舟……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老師讓你做點事,你推三阻四的……」
薛硯舟微微一動手,匕首就落在掌心。他毫不猶豫,抬手就斬斷詭異老師伸過來的手臂,轉身就向著後台沖了過去。
他並非是慌不擇路,而是禮堂里所有的同學都開始融化,座位地板甚至天花,都在融化。
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一團糾纏不清的詭異事務。
不如去看看,顧遠洲是否真的在右手邊第一個房間。無論從哪個方面講,找到顧遠洲都是化解眼前局勢的關鍵。
這個地方,完全以顧遠洲的潛意識構建出來,尤其是進入禮堂之後,顧遠洲消失了。
那他是不是因為執念過於深重,而被困在回憶之中,忘記自己的身份?
對於薛硯舟來說,他擁有的記憶太多太多,所以總能第一時間清醒過來。顧遠洲卻不一樣,他和謝亦明、秦止都始終徘徊在過去的回憶中,不得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