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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薛硯舟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第一根掛著照片的繩子。繩子上缺了張照片,恰好就是剛才他和謝亦明看了許久的那張。
掛在那個位置的的確是第一中學的畢業照,可卻是二十年後的畢業照。
「這位同學?」
老齊有些疑惑。
「給我。」站在薛硯舟身邊的謝亦明接過照片。
薛硯舟回過神來,湊過去看,發現照片果然變成了他在灶王祠看過的那張。
照片上,每個人都掛著熟悉的笑容,露出八顆牙齒,詭異無比。
「齊老闆,這照片?」
老齊:「照片怎麼了?洗得聽清楚的啊?」
薛硯舟問:「你不覺得,照片上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對勁嗎?」
「哪裡不對勁了!」老齊忽然激動起來,「這表情不是挺好的嘛!每個人都在笑!多完美!」
有點意思。
「齊老闆,你的相機,是不是出問題了?」
薛硯舟的目光,落在放在一旁的攝影器材上。他看到腳架上數道印子,似乎是嗑在了什麼地方。
以老齊對自己攝影器材的寶貝程度來說,他自己摔了都不可能摔腳架和相機。除非是發生了什麼讓他非常崩潰的事情,才會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把攝影奇才摔了。
果然,這句話一出,老齊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往後退了幾步,頹然坐回了椅子上。
嗯,很好。
看來他觸發了關鍵對話。
靈異入侵區域內所有的「人」,都是在靈異事件中已經死去的人,他們被困在靈異入侵區域中,一次又一次重複著當初發生的事情。
就算是巍嵬縣可能就是寂滅世界本身,也是基於這個規則存在。
只要遵守規則,做出正確的選擇,找到靈異源頭,就能通關。
甚至,讓186號和寂滅之地徹底脫離,完成這個任務的關鍵也在於此。薛硯舟從來沒想過要徹底消滅寂滅之地,這是不可能也不應當去做的事情。
無論是生命的生老病死,還是小世界的生盛衰亡,都是運轉的規律。管理局出於生和盛的環節上,寂滅之地處於亡的環節,缺一不可。
他只是來糾正錯誤,186號世界不該在這個階段消亡。
謝亦明:「你是不是照到過什麼奇怪的現象。」
老齊抬眼,滿臉都是驚恐:「你,你怎麼知道?」
「那張照片。」
謝亦明指了指照相館的牆上,在正對著大門的照片牆上,有一張很不起眼的照片。
左上角,小小的一張照片,似乎只是在調試相機的時候不小心拍下來的廢片。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卻有一座建築是清晰的。
正是灶王祠。
薛硯舟微微一愣,剛才他都是沒注意到那張照片,直接就進了暗室。
沒想到,這麼個小小的細節,卻被謝亦明發現了。這樣更好,方便讓老齊說出真相。
老齊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次,我不該去的……要不是看他是我的老朋友,我才不會去……」
不久之前
,老齊的朋友打了個電話給他。他的朋友姓馬,是個包工頭,私底下還做些見不得光的灰色生意。
那天,老馬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在鄉下一個地方做工程的時候,挖出來些寶貝。他打聽過了,這些寶貝挺值錢的,可以拿到外面去賣。
但是巍嵬縣的人要去一趟外面不容易,有把東西運出去,更加不容易,於是便委託老齊過去拍幾張照片。
照片帶出去了,也就方便尋找買主。
一開始老齊是不願意的,畢竟這生意是違反規則的,如果沒發現了,他們都沒好果子吃。
可是,架不住老馬的哀求和開出的高價出場費。
老齊就去了。
到了那個地方之後,老馬就把他引到了一間昏暗的屋子裡。屋子裡空空蕩蕩的,就擺了個其貌不揚的青銅盆,滿是塵土。
對著青銅盆拍了各個角度的照片之後,老齊就準備告辭回家了。
恐怖的事情,就發生在這個時間。
老齊說到這裡的時候,停了下來。他用力揉了揉鼻樑,捂著臉沉默片刻,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平復情緒。
過了片刻,他才抬頭,繼續說:「往前走了幾步,我忽然聽到老馬叫我。我一回頭,就看到老馬站在那間屋子前,對著我揮手,似乎在告別。」
「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太詭異了,就是在笑,和那張照片上一樣,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我嚇得魂飛魄散,問他怎麼了。老馬沒有回答我,轉身就對著那間屋子開始跳舞。」
「跳舞?」薛硯舟微微皺眉。
又是跳舞。
其實,經歷之前的眾多事情之後,他已經清楚那不是跳舞,而是對著青銅盆的一種祈福儀式。
祈福儀式,請求「靈異降臨」。
「不,那不是跳舞,從我的角度看起來,根本就像是老馬被人操控著,像木偶戲一樣在無規律地運動著。然後,我拿出相機,慌亂的拍了幾張照片,就跑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老馬了,聽施工隊的人說,老馬帶著寶貝跑了。」
老齊嘆了口氣,「可我知道應該不是,他……我也不知道。」
薛硯舟:「那張照片,就是你當時拍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