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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硯舟只能通過每日一次的送餐,判斷時間已經過去多久。
他的五感似乎已經消失,沒有視覺,沒有聽覺。在這種情況下,有兩個選擇。
一是催眠自己,二是清醒著熬過去,可能進入瘋狂。
薛硯舟沒有催眠自己,他覺得自己可能要瘋了。
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悠長得如同來自不知名的遠方。
[你好。]
或許是無聊,薛硯舟和這個聲音聊了起來。
他覺得,這並不是因為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進入了瘋狂,而是真的腦海中存在這麼個聲音。
這道聲音,無比契合他的想法,讓薛硯舟覺得無比熟悉。
直到有一天,他問:[你到底是誰。]
不知名的聲音沉默許
久,嘆了一口氣。
[你還沒有發現嗎?我……就是你。]
薛硯舟垂下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指,一片黑暗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哪裡。
許久,他輕輕笑了笑:[是嗎?你就是我啊,怪不得我們如此契合。這是精神分裂嗎?]
[不是,我是你,是你的本我,你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欲望。]
薛硯舟:[我的欲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呢?]
[沒關係,你我終將融為一體,你會相信的,我與你同在。]
那個奇妙的聲音,沒有再響起。禁閉的時光,變得無比難熬起來。
先低頭的是薛硯舟,他問:[你在嗎?你不是說,會與我同在嗎?]
過了許久,聲音才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你相信我了。]
短短几個字,卻讓薛硯舟愣住了。這不是意識的對話,而是真切的聽到了聲音。
這個聲音,無比熟悉,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聲音。
他,在和另一個自己對話?
薛硯舟喃喃道:[我是不是瘋了,居然真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不是的,我就是你,我會證明這一切。接納我,不要害怕。]
他問:[有什麼用嗎?接納真正的自我。]
[從另一個角度看世界,或許能看到許多曾經被忽略的細節。]
薛硯舟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卻在之後的幾天,夢到了不少全新的畫面。
更準確的說法,那些應該是他的回憶。
回憶片段依舊是散亂不成線的,大多是和謝亦明等人的一些相處片段。但此時此刻,作為半個局外人來看,薛硯舟卻發現三人之間那些曾經被忽略的,細節上的相似之處。
今夜依然如此。
薛硯舟猛地睜開眼睛,重重地喘了幾口氣。
為什麼之前在186號世界執行任務時,他從來沒懷疑過這三個人是同一個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
滴,滴,滴——
這是什麼聲音?薛硯舟一愣,隨後便意識到並非自己的幻覺。
有人在開鎖,久違的光亮出現在眼前。
薛硯舟還來不及看清外面的人,就見那人急步走進來,蹲下,捂住了他的眼睛。
「小舟,閉上眼睛,慢慢適應。」
是秦止的聲音。他怎麼會在這裡?明明被關禁閉的這段時間,薛硯舟並沒有想見任何人。
[是你嗎?]他問。
[是我,我是你。]
秦止捂住薛硯舟的眼睛,隔了片刻才慢慢鬆手:「你還好吧?」
薛硯舟眨了眨眼睛,問:「秦隊,你怎麼會在這裡?」
「千紙鶴,我聽到你的呼喚。」秦止起身,「好了,跟我出來。」
這次出現的秦止,身上穿著的依舊是「11號」獄警的制服。
在食堂的時候,薛硯舟雖然是毫不猶豫地捅了過去。他作為精通各類冷兵器的高手,即便在倉促間下手也很有分寸,不會致命。
再次見到外面天地的時候,薛硯舟有些恍惚,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如果不是一直在和腦中的另一個聲音對話,他覺得此時的自己已經失去交流能力。
秦止一直扶著他,半摟著薛硯舟走到了休息室。
久違的溫熱水流自頭頂灑遍全身,讓他覺得總算是活了過來。薛硯舟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出來,身上套著的是秦止隨手塞過來的短袖短褲。
衣服不是條紋款,從款式顏色看來應該是獄警統一發放的工作制服。
「秦隊,能麻煩你幫我去領一套全新的囚服嗎?」
在禁閉室里關了不知多少天,雖說在噩夢遊戲中,不至於會出現渾身發臭的情況。但囚服在身上穿了那麼多天都沒有換洗,薛硯舟並不想再次套上身。
秦止說:「過來,坐下。」
薛硯舟走過去坐下,然後聽到吹風機的聲音響了起來。
秦止給他吹頭髮的動作,異常溫柔,在嗚嗚的風聲中,說道:「不用穿囚服了,旁邊的那套衣服是給你準備的。」
薛硯舟轉臉看去,發現對方指著的是擺在旁邊的一套獄警制服。
「制服?這是什麼情況?」
秦止給薛硯舟吹乾頭髮,又細細整理好有些亂翹的地方,這才答道:「我既然來了,什麼都不做的話,無法過自己這關。能接受這個禮物
嗎?」
薛硯舟愣了一下,點頭:「當然好,這個副本我也待夠了。」
秦止送給他的,自然不是簡單的一套獄警制服,而是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