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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應該和外界的危險信息源通話。
這是刻在每個巍嵬縣人骨子裡的記憶,不遵守的人下場都很慘。巍嵬縣交通管理局每年都會組織相關警示講座,播放各類因為沒有遵守規則的人,慘死的畫面。
很慘。慘絕人寰。
耳機對面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你是薛硯舟嗎?」
「是的。」
明明有規定,不准應答,他還是回答了。
「你們現在的情況很特殊,這個靈異入侵區域仿佛是一個整體,外部防禦很強,沒有任何突破的可能性,建議從內部突破。不要遵守規則,遵守規則會被同化。」
薛硯舟皺眉,愈發覺得這個詭異的聲音很奇怪。果然是想要感染自己的可怕外界人嗎?
對方居然想誘導自己違反規則,違反規則的人會被巍嵬縣排斥,將會被拋棄被吞噬,無處可去。
這是所有巍嵬縣人最恐懼的事情,比死亡還要恐懼。
可是,薛硯舟還是繼續在聽,而不是拿下耳機。
他很好奇,而且從今早開始,他已經在違反規則了,如果將一切不能做的事情,都做一個遍,會發生什麼呢?
想想還挺期待的。這或許是遲來的叛逆期。
於是,他問:「我應該做點什麼?」
可惜,來自外界的聲音似乎被監測到了。
[巍嵬縣廣播台,巍嵬縣廣播台,現在發布緊急通知。本縣第一醫院,監測到外部污染源,請各位市民提高警惕,不要用餘光觀測,不要對話…滋啦…不要應答——]
詭異人聲艱難地在廣播中,吐出斷斷續續幾個字:「找到謝…找到…相信他…」
然後,耳機里只剩下了巍嵬縣廣播台的聲音。
「嘖。」
教室里不少學生都拿下了耳機,畢竟沒有人喜歡聽這些聽過八百遍的廣播。
薛硯舟同樣拿下耳機,轉身。最後那一句模糊的話語中,他聽到了「謝」,而與此同時浮現在腦海中的,便是謝亦明。
后座的謝亦明似乎在睡覺,趴在桌上,耳機隨手扔在一旁。謝亦明沒有同桌,也沒人敢靠近他。
甚至連老師也對他種種不遵守校紀校規的行為置之不理,難道是因為謝亦明有外界人的血統,害怕被污染?
「怎麼了?」臉埋在手肘里的人,忽然悶聲問。
聲音迷迷糊糊的,看起來是真睡著了。可睡著了的話,又怎麼知道自己在看他?
薛硯舟索性問了出來:「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謝亦明抬頭,揉了揉眼睛。他睡眼惺忪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挺無害的:「感覺。」
「你感覺,倒是很敏銳,能不能教教我啊?」
謝亦明:「全心關注,就能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
薛硯舟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像是什麼二十四孝男友對著心愛戀人的表現。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什麼的。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薛硯舟把注意力拉回剛剛在耳機中聽到的詭異內容,張口,卻又覺得不能隨便說出來。
萬一,不是謝亦明呢?
他猶豫片刻,不知為什麼,問了一句:「你住哪裡?」
「學校,宿舍。」
薛硯舟傻了:「宿舍?我們學校哪來的宿舍?不是全部走讀嗎?」
謝亦明指了指後山的方向:「不在學校里,在後山。只有我,因為我沒有爸媽。」
「啊。抱歉。」
薛硯舟並不很了解謝亦明,只知道他的媽媽曾經去過外界,又違反規則和外
界人結婚。
這樣的人,一般是不被允許回到巍嵬縣的,可他的媽媽卻不知怎麼回來了,還生下了孩子。
謝亦明搖頭:「沒事,我不在乎。」
薛硯舟能從這張面無表情的臉看出來,對方是真不在乎母親已經過世這件事情,平淡到仿佛只是一個陌生人離去。
也不知道,謝亦明這樣的性格,會不會有什麼在意的事。
「想去看看嗎?」
「啊?」薛硯舟一愣,沒明白對方的意思。
謝亦明:「你很好奇,對宿舍。」
我沒有……
薛硯舟正想這麼反駁的時候,卻意識到他真的很好奇。在聽到謝亦明住宿舍時,第一個想法就是想看看。
沒想到被對方看出來了。
他還是有些猶豫,巍嵬縣是有宵禁的,晚上十一點後,不允許任何市民在外活動。
他不知道家長會不會允許。
「晚上,我們可以溜出去,很有意思。」
不得不說,這句話直接戳中了薛硯舟的軟肋,他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背叛了自己。
「好。」
「怎麼了?」
薛硯舟抬頭,轉頭,看見顧遠洲已經回來,正帶著笑意看過來。
在耳機里出現廣播台緊急通知的時候,顧遠洲就被老師叫了出去。他一回來,就看到薛硯舟和謝亦明相談甚歡。
他不是喜歡打聽別人隱私的性格,卻無法控制地問出了口。
薛硯舟倒沒覺得唐突,只是眨了眨眼睛:「我們的秘密。」
顧遠洲:「……」
***
事情意外地順利。
薛硯舟在門衛室,打了個電話表示要在同學家里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