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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聽得她的話,便試探性地問道:「莫不是,害你的,是你的親人?」說到這裡,也就猜測起來:「難道你父母不在了,你寄養在親戚家?又或是有了後爹就有後娘?」
女孩到底還是小,她雖有心瞞著,但面對周梨的循循善誘,不由自主就脫口道:「都不是,你一定想不到,這樣對待我的人,是我的親生母親。」說到這裡,她的眼淚一下就決堤而出。
她實在想不通,為何父親忽然去世後,一切都變了,母親的眼裡再也沒有慈祥溫柔的光芒了,反而充滿了戾氣和仇恨,對待他們這些兒女,更如同仇人一般。
大哥死得太忽然了,三妹也在去工坊給母親送飯的時候,失足掉進了工坊里的深井中。
她覺得不可能,三妹又不是七八歲的孩童,她已經十二歲了,怎麼可能那樣不小心?跑到井邊去呢?
所以她勸說母親去衙門報案,可是母親不但沒有理會,還將她關起來,一天的夜裡,她忽然被這滾燙的刺痛疼醒,只見母親提著一壺燒得滾燙的熱水,正朝著自己傾瀉而下。
她那時候覺得自己看到的不是母親,而是一個惡魔。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沒有翻滾掙扎求饒的機會,直接就昏死過去了。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母親的聲音:「不孝女,竟然敢懷疑老娘!」
是了,她懷疑母親,她在勸說母親為了三妹掉井裡的事情去報案的時候,母親不願意,她一時情急之下,便說了一句:「母親不願意,莫非此事與母親有關系?」
她也就說了這麼一句。
她是無心的,那時候的她怎麼可能懷疑三妹掉井裡的事情和母親有關呢?她不過是太著急了,試圖用激將法,好叫母親為了證明清白,允許她去報官。
但是她沒有想到,換來的是軟禁,是這滾燙的熱水撒在身上的結局。
而此刻周梨聽到她這絕望的哭聲,也完全被震住了。
她也斷然沒有想到,一個親生母親會這麼對待自己的親女兒,這和殺了自己的骨肉,又有什麼區別呢?
她滿臉的大驚。
那女孩看在眼裡,忽然發出一聲自嘲來,「我便曉得,沒有人會相信我的,誰會相信一個做母親的,會對自己的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她絕望了,軟軟地順著身後的柱子癱軟坐地,這會兒似乎已經感知不到身上的傷疼痛了,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裡,滿是絕望和死氣。
周梨見此一幕,急忙走過去,想也沒有多想,「我信你,你快些起來,到床上去躺著,你身上的傷口,不宜這樣撅著身子。」
說著,她見那女孩沒動,便身上去扶。
女孩反而一怔,仰起頭有些不確定地看著她,喃喃問道:「你,你當真信我的話?」
「我如何不信你?難道你專門拿自己的一輩子來誣陷自己的母親麼?」周梨回著。
女孩得了這話,卻是哭得更凶了,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瞬間盡數發泄出來,一邊哭一邊說道:「原來,原來只要我願意說,是有人相信我的。」
她這一瞬間有些後悔,早在第一時間就去找叔伯的。
可是世間沒有後悔藥。
也是如此,她此刻看著周梨,滿心的期待,再次確認道:「你真的相信我麼?」
「信。」周梨的口氣很堅定。但其實她沒有仔細去想這個女孩為什麼遭受自己的親生母親這樣迫害的緣由,因此也不知究竟是誰先錯的。
眼下只想著這女孩的傷勢嚴重,該叫她情緒冷靜些才有益身體的恢復。
她扶著女孩到床上躺下去,那女孩也不知是不是這一段時間精神過於緊張,又沒吃飽,所以這身體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如今躺到了那床上去,又得了周梨信任自己的話,一直緊綁著的神經也鬆懈了下來。
哭著哭著,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周梨嘆了口氣,拿著棉巾一點點將她眼睛周圍的淚水都給拭去,生怕她這些眼淚感染到紗布下面的傷。
等著做完這一切,她洗漱好,發現時辰已經不早,街道上的熱鬧人群已經盡數散去,只剩下那推著小車或是提著籃子的三三兩兩小商販們準備打道回家。
她打了個哈欠,也沒強撐著坐在桌前等消息,只到隔壁的房間裡躺下。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聽得響動,只睜開眼睛下意識地摸著手腕上的手環,卻聽得黑暗中傳來嵐今的聲音:「阿梨,是我。那張床上怎麼有個人?」且還臭熏熏的。
嵐今說著,但也怕吵到外面那人,只躡手躡腳地脫了鞋子爬上床來。
周梨得知是她,鬆了一口氣:「街上撿來的,是個可憐女孩。」
嵐今『哦哦』地應了兩聲,伸手往床頭上的柜子拿下來一個枕頭,就在周梨邊上放下,隨後側過身,與她小聲說道:「我去了那鍾娘子家。」
周梨的困意早在她來時,就徹底沒了,如今也便問起她:「那阿澈呢?」
「不知道,我後來聽他說,他到縣裡後,也還沒去那鍾娘子家,我武功比他好些,索性我就去鍾娘子家,他去了那鍾娘子男人的兄弟家,好些也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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