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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刻, 有人來報信:「老太君,城樓上瞧見公子的隊伍了。」
聽得此話,原本滿是戾氣的老太君頓時就換了一張充滿愉悅的笑臉,「到了哪裡,幾時能進城?」問罷,不等那報信的下人回答,又繼續說道:「叫他進城, 就趕緊回家, 直接來祠堂里。還有……」
她思略了一下,到底是有些看不上那左雲薇,由始至終瞧中的, 都是對方身後左將軍留下的寶藏。
於是說道:「左家丫頭安排在客院,她雖和遠兒訂了親, 但終究還沒有禮成,咱也不可廢了禮制。」不成規矩,不得方圓。
可事實上哪裡是什麼怕什麼禮制不禮制的,她分明是覺得那左雲薇就算曾經是將軍之女,但也是一介粗蠻驕橫的野丫頭,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更何況現在已然是落草為寇了。
如此,怎麼可能叫她跟著遠兒進祠堂去,髒了祖宗們的眼睛呢!
屆時只怕自己百年後,是要叫祖宗們責怪的,怎麼給遠兒娶了這麼一房上不得台面的媳婦進門來。
以後又如何擔當得起這林家的主母?
所以這老太君從來都打算,先將人娶進門來,就立即探尋寶藏所在。
反正那左雲薇頭腦簡單,只怕到時候隨便一問就能得結果出來。只要寶藏到了手,自己有的是法子叫她銷聲匿跡。
想到此,她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掃視著滿院壩的林家人,不誇張地說,這滿院子的人,她想叫他們死,就是閻王不想收人也不行,也只有自己想要他們活,他們才有活著的生路。
這個時候,不免就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自豪感,那種掌握著一屋子人生死大權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心情舒暢了。
只是可惜,她垂眸就看到了自己握著拐杖的手,上面的皮膚皺皺巴巴的,仿佛乾枯的樹皮一般,且還布滿了大小不一的黑色斑點。
她老了,若是她還年輕著,不要說整個業州了,只怕整個後虞,她都是能想一想的。
下面的人,並不知道老太太在掃視了他們這麼一眼後,心裡竟然產生了那樣大的野心,只是聽到林浩遠的隊伍終於有了音訊,便都鬆了一口氣。
只要林浩遠來了,儀式很快就開始,那樣他們也能早點回去,而不是冒著大雪站在這風雪地里。
而林浩遠即將到城的消息,也將老太太險些被藥死的突發事件給壓了下去,大家都暫且鬆了一口氣。
朱彤雲一樣放了心,這林浩遠回來了,也就意味著自己的夫君也回來了,若到時候真是運氣不好留下了什麼線索,但也不要緊,夫君一定會替自己清掃乾淨的。
因此也沒有過多擔憂,反而是第一次期盼著這林浩遠早些回來。
只是等啊等的,大雪越來越大了,替他們這些林家人撐傘的丫鬟不停地將上面的積雪給抖落,但不多時傘頂上又堆滿了積雪,讓那本身就不堅固的傘骨有些岌岌可危。
原本安靜的院壩里,便開始發出了疑惑聲和低微的埋怨聲:「怎麼還不來啊?」
算著剛才說在城牆上已經看到的時間到如今,怕是從城裡到林家兩個來回都足矣了。
老太君也著急了起來,打發人去看,她縱使腳下踩著火箱子,可眼下也覺得腳凍得有些發麻發冷了。
她自己都覺得冷,更不要說那些個站在雪地里的眾人了,更何況朱彤雲還大著肚子。
朱彤雲早就已經站不住了,但是為了不叫大家對自己挑三揀四,到時候牽連林子桐,所以她忍了下來。
只是她的心縱使堅韌,但身體的狀況跟不上也沒法子。她明顯也是過大的期待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以至於忽然覺得肚子朝下墜痛的時候,她著急了起來。
身邊的丫鬟察覺到她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如紙,忙扶著她。
如此一來,自然是顧及不到傘了。
隨著傘落地,旁邊的眾人也發現了朱彤雲的異樣,不免也都著急了起來,有人則急忙朝老太太那裡喊:「二少夫人好像有小產的跡象了。」
老太君一聽,第一反應並不是關心朱彤雲的身體狀況如何?而是罵道:「好個嬌生慣養的,這點苦頭都受不得,試想當年我懷著遠兒他姑姑是時,還在雪地里站了兩日呢!」
滿是嫌棄地責罵完了,她才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來,連忙叫道:「快快,快將她送出去,別叫她這裡見血。」這孕婦的血最髒了,又十分不祥,可別驚動了祖宗們。
或是給林家招來禍事!
朱彤雲這個時候是真真切切覺得小腹朝下的劇烈墜痛中,還像是有數把刀刃在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疼得她滿頭的冷汗,四肢酸軟。
所以即便聽到了老太君的話,此刻也只能咬緊牙關,已經是沒有什麼力氣去反駁了。只是這天大的仇恨,她卻是給記在了心裡頭。
很快,她就叫幾個身材強壯的婆子給抬出了院子,送回她和林子桐居住的小院,丫鬟也忙去請大夫。
而祠堂門口,並未因為她而影響半分,除了老太君叫人又去佛堂取香灰來,撒在了剛才朱彤雲站過的地方後,一切皆如常。
只不過經過了這番騷亂後,眾人對待著這老太君,心中的怨言自然是更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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