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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遠卻仍舊是呆呆地看著周梨,不知該怎麼回她的話才是。
他難道說,他從未想過做官,只不過是祖母說,他要是想要庇佑左雲薇,那就只能是求個一官半職,越大越好。
不然就依照左雲薇這性子,往後再惹了人命官司,若是新來的知州不好對付,那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了。
所以他才發了狠力,考出了這個好成績來。
他所做的一切,所求來的榮耀,都是因左雲薇而起;可是如今一切塵埃落定,也是一樣因為這左雲薇。
想到此,他忽然悲從心來,眼角里流下眼淚來。
此舉不禁引得眾人眉頭皺起,他有何臉面哭?這該哭的不是受他林家苦頭的人們才哭麼?
哪裡曉得,這還沒人開口質問他,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是嚎嚎大哭起來。
將門外的沈窕都給引進來,探出半個身子瞧,只不解地又看著眾人:「他哭起來了?不要臉,還好意思哭。」
不想她這一說,那林浩遠卻是聽見了,哭得就更是撕心裂肺了。
周梨整個人無語,還是老驛長起身來,伸手拍了他背心兩巴掌:「你到底是有何臉面哭啊?你看看這業州在你治下,到底成了什麼樣子?我這裡還好,尚且還能遮風避雨,可是那縱容那七岔岩的山賊,可是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後生,天下可不止她九頭鳥一個女人,你從前也是出息人,要找什麼樣的好人家姑娘沒有?怎麼就偏偏要對她上心?」
老驛長雖說年老,但是也心裡門清,這林浩遠是有大罪,但是他最大的兩個罪,一個是任由林家打著他的旗子四處斂財橫行
霸道,第二個便是這左雲薇了。
林浩遠聽得這話,哭嚎聲竟然就頓時啞然止住,扭頭看著老驛長,頗有一種遇了知音的感覺。
奈何是那雙手受了傷,不然如今他是恨不得一把握住老驛長乾枯垂老的雙手。
但眼裡激動的目光卻說明此刻他的心情,「你說的對,我定然是上輩子欠了她的,這輩子才一直繞著她轉,她叫我出息,也叫我毀了,都是報應!報應啊!」於是又開始掉眼淚。
「別扯這沒用的,分明是自己貪心太重,守不住本心還怪別人?那你縱容林家又當如何說?」章玄齡要記錄,聽得他這樣鬼扯,分明就是有推卸自然的嫌疑,自然是不樂意。
林浩遠卻不贊同章玄齡的話,側目打量了他一眼,頓時便出言道:「你並未愛過一個女人,你是完全不理解,那怎麼會是貪心呢?那是愛!如今你可以這樣說,可假以時日,你真的愛上一個女人,你就不會這樣講了!只怕到時候你無論使出什麼卑劣手段,都要想辦法奪取她的歡心!」
章玄齡聞言,放下說里的筆和白本,朝周梨問:「他這算是對我人身攻擊,我可以用刑嗎?」
但是此舉叫林浩遠見了,只覺得章玄齡是被自己說中了,氣急敗壞之下,要朝自己用刑。
而他自己又十分害怕,嚇得忙朝後退縮著,嘴裡連忙求饒,「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讀書人,不要隨便動粗!」
這副膽小怕事的模樣,落在眾人眼裡,不免是再一次疑惑,當初尚書閣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啊?
千千萬萬人里,就挑了這麼個玩意兒。
第172章
周梨覺得實在是沒眼看, 扭頭轉到一旁去。
毋庸置疑,林浩遠的的確確是挨揍了。
周梨即便是沒有看到,但也聽到了章玄齡那拳頭落到林浩遠身上的聲音, 以及林浩遠那爹喲媽喲的叫喊聲。
這番熱鬧沈窕自然是不願意錯過,聽得這裡動手立馬就跑進來,往周梨身邊一坐, 嘖嘖地開始和周梨悄悄發表著感言:「書呆子還總說我暴力,你看他,打人專門打臉呢!」
可不是嘛,眨眼間,那林浩遠就已經好似豬頭一般了,牙齒也掉了兩顆。
一旁的老驛長見此,覺得差不多得了, 雖然這林浩遠是有些欠揍, 但還是出言阻攔道:「好了好了,小章大人你別把人打死了,周大人這裡還要問話呢!」
章玄齡這才停下手,一面將袖子給放下來,活動了一翻四肢,才重新撿起他的白本和筆,然後正襟跪坐在周梨對面, 繼續一副要記錄的模樣來。
這前後間的變化, 實在是讓沈窕大跌眼鏡,難以想像剛才他還挽著袖子動手打人,這會兒又像是個乖巧老實的書呆子一般端正地坐在那裡。
於是忍不住和周梨說:「他這是有兩張臉麼?」
周梨也沒料到, 剛才暴力打完人後,章玄齡還能這麼斯文, 心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一面朝那林浩遠看過去,大抵是剛才被打的時候爹呀娘的叫得多了,這會兒叫老驛長扶著勉強坐穩,已經不再像是此前一番大放厥詞了。
什麼愛不愛,情不情的,一個字不敢再多提,一面偷偷拿眼神瞧章玄齡,生怕自己再多說一個字,他的拳頭又招呼過來了。
分明看著都是和自己一樣的文雅讀書人,哪裡曉得打起人來那拳頭仿若是鐵鑄的一般,疼得他三魂七魄都在身體裡晃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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