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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窕只覺得自己端著一碗豆漿到院子裡喝完回來,豆腐竟然都已經出現在鍋里了,孫大娘笑眯眯地拿著小篩箕往裡按,一面將鍋里多餘的湯水給舀出來。
這一鍋是用來做干豆腐的,所以一點湯水都要給瀝出去。
餘下的一鍋便是今兒的午飯,豆花。
孫子孫女們早就去菜園子裡采了細蔥芫荽,用來做油辣椒里的作料,那叫錦上添花。
業州一帶都是喜吃辣椒,所以這豆花加上油辣椒,算得上是一頓美味菜了。
又有新蒸的米飯,便是周梨一向胃口小,都吃了兩碗飯。
回頭和沈窕算著這些天在孫大娘家吃喝,怕是將人家兩三個月的口糧都給吃了。
畢竟他們這隊伍里,幾乎都是最能吃飯的年輕小子,每頓少不得是要吃個三大碗。
就這十斤豆子做出來的豆花豆腐,一頓就給吃完了。
那豆花既是湯又是菜,做出來的干豆腐用油炸後,在過一回鹼水,切成絲來爆炒,自有一番風味。
一個個吃得腰圓膀粗的,坐在院子裡或是門廊下面休息,忽聽得村口傳來口哨聲。
原本一開始是乾三帶著甲字軍的兄弟們在那邊監守的,但後來周梨讓他去城裡打聽那杭縣令的消息,所以他便撤下來。
村中人見他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便也是主動攬下了這活來。
家裡有男人的男人過去,沒有男人的則是女眷去,反正就坐在那裡。男的若是去了,便在那裡編織籮筐等手工活兒,女人也不閒著,納鞋底縫衣裳。
而如今這口哨聲,正是村里獵戶做來引野狍子的,只叫守在田壩里的人拿著,但凡有異動,便吹響哨子,好叫村里人做準備。
當下聽得這哨子聲音響起,一院子的人,不管是周梨一行人還是孫大娘與孫子們,一個個都停下手裡的動作,只齊刷刷朝著村口外,捆綁那些土匪的田壩方向望過去。
哨子聲音很急促,分明是來人不少。
「只怕當真是那林浩遠來了。」周梨揚起眉頭眺望而去,一面朝身旁的乾三說道:「你算得果然不錯。」
昨日乾三還說,最遲也就是日後就到。
哪裡曉得這林浩遠來得如此積極,可見這左雲薇在他心中的份量果然是不低。
可越是如此,越是叫周梨心中憤怒。
這林浩遠不是不知道左雲薇所行的都是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卻還如此包庇縱容,護她猶如掌上珠。
該說他是個情種呢!還是說他目無律法,徇私枉法縱容包庇!
「走吧。」叫她看一看這情種長個什麼樣子,看到如今蓬頭垢面滿身大糞的左雲薇後,似乎還能滿懷深情將她攬入懷中。
而當下她一聲令下,十來個甲字軍已經整齊列在她身後,左右又有手握著長鞭的沈窕跟對那林浩遠怒火三千丈的乾三。
待一行人出了轅門,這幾日飽受老焦叔他們『騷擾』而不堪受擾,躲在房間裡的章玄齡手拿著白本和筆奪門跟上來。
村里人這幾日裡,看著那被綁在田間地頭的九頭鳥眾人,只覺得十分的解氣,那時候是沒有多想後果。
然這會兒聽得那急促不斷響起的哨子聲,到底是有些心急起來。
所以當這些年輕後輩們急急忙忙朝著村長和村里幾個族老叔伯找去,卻見他們一個個雖是著急,但從他們的眉眼裡竟是看不出半點恐懼和擔憂。
甚至是有些興奮!
對,就是興奮!這叫年輕人們不免是捉摸不定,甚至是懷疑起來,難不成他們真是老糊塗了,還沒預想到這接下來的恐懼嗎?
但即便是如此,幾位長輩好似那是胸中有定海神針一般,健步如飛地跑去看熱鬧。
他們面面相覷一番,「那咱也看看?」原本他們還想著舉家逃山里躲一躲的,但是看著光景,好像也不用了。
畢竟真要有事情,一般道理來將,村長他們不是跑得更快麼?
更何況人對於八卦的本能從來就不低,如今見著既然看起來都沒有性命危險,這麼大的熱鬧,不去看看豈不是枉活一輩子了?
於是接二連三,大的帶小的,一個個都朝著村口擠過去,一時間全村的人都涌到了村口打穀場裡。
這個打穀場位置好,正好能一眼將田壩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是不敢真像是周梨等人,走到田壩里去的。
這會兒雖沒看清楚那林浩遠林知州到底來了沒有,但是卻見著黑壓壓的一大群人,旌旗蔽日,轎馬成群,順著著盤山路望過去,這大隊人馬竟然是一眼看不到盡頭。
不說是村裡的孩子,便是老人們活了一輩子,也不曾見過這樣大的陣仗,當下一個個完全處於那巨大的震撼之中,完全忘記了害怕,也忘記了對方是來討伐他們的。
周梨就站在捆綁那左雲薇田壩不遠處的高坎上,這裡有一個小坡,斜邊上是村子裡廢棄了的燒磚窯。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人影長龍,少不得是要譏諷幾句了:「這業州知州的依仗排場倒是比絳州知州大。」
沈窕卻是如何都沒有料到,居然會來了這麼多人!又實在佩服,他們是怎麼將轎子從這山路里抬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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