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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一向嚴管,不管本地還是外州府來客,都是要拿出名碟做登記的。
各家的帳房也是經過衙門那邊統一培訓過,若是有人膽敢作假弄虛,少不得是要去挖個幾年的礦。
小二聽了,一時反應過來,「都急昏了頭,沒想著去查戶籍,客人這里慢用,容曉得過去跟他們說。」
於是小二的又跑了過去,但這丟孩子一事,終究是鬧得滿茶樓和隔壁客棧人盡皆知。
起先還以為是這倆孩子叫人販子拐來,人販子出不了手給丟了?畢竟現在這律法嚴得很,誰敢買娃兒?
就是親爹媽也不能賣孩子了。
後來問這兩孩子身世,他們雖小,但也是聰明,只不過不知從前在家是如何教養的,又或是父母親從不在他們身上放心思,因此出口的都是污言穢語,說的也是不著邊際的消息。
還是那客棧里一位婦人拿了點心來哄,方從他兩個兄弟嘴裡套出話來。
原來也是殷實之家,不過父親扔下了家中老小,跑來這屛玉縣尋他的勞什子青梅竹馬,就沒了消息。
母親就帶他們來尋,但不知為何,將他們兄弟扔在這客棧里,便走了。
如今兩個孩子客棧掌柜也不知送往何處去,只叫人去賞罰司那邊報了案子,自己先叫娘子給看著。
因著此事,崔墨沅和雲夫人都更加堅定地支持朝廷如今提出的婚嫁自由之說,當然也不是全然拋棄了原本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只不過是更多地要尊重當事人的想法,不能如同此前那般,全然聽由父母的安排,盲婚啞嫁。
她們在這里坐了一個多時辰,夜色也逐漸來了,正欲打算各自告辭歸家。
忽聽得隔壁客棧里一陣歡喜之聲,不多時便聽得原是那賞罰司將孩子的母親給找到了。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裡狠心丟下?她就是嚇唬孩子,一直盤旋在這附近,所以很快就被賞罰司的人察覺到。
如今也探清了她為何要嚇唬孩子之事。
小二的打聽了第一手消息來,只同她三人說道:「那娘子原來也是個可憐人,當年夫家落魄,為了保住產業,同她家聯姻,娶了她過門來,她也是上敬愛公婆,下照顧弟妹,還養了這兩小兒,算起來是有功無過的,四下鄰里也沒有說她不好的。」
說到這一處,那垂簾後面忽然傳來一個女子憤怒的聲音:「只可惜她那夫君非良人,靠著她娘家的幫忙,生意越做越好,手裡銀錢多了,便開始尋起當初被他拋棄的青梅竹馬來,從此流年在外,家中不管生意不做,全將一切重擔壓到這娘子身上,可憐這婆家人不但不幫娘子,反而埋怨她沒有出息,留不住自己的夫君。」
周梨挑起垂簾,只見這隔壁桌就只有這個年輕娘子,梳著婦人頭,穿著樸素,只不過那舉手投足間,卻是有一股英氣。
而這娘子並未在意周梨此舉,也不介意大家打量她,緩緩起身走到窗台前,朝著那此刻河對面燈火明亮的院子裡望過去,繼續說道:「不但如此,他們趁著女子接管丈夫在外留下的爛攤子之際,還在家中教壞了她的兩個孩子,將那男人不回家的緣故都歸咎到女子的身上來,讓兩個孩子對她也怨恨無比。」
周梨疑惑,問起她身份來:「娘子是?」她知曉得也未免太過於清楚了吧?好似她就是當事人一般。
那娘子聽周梨探她身份,也無隱瞞之意,落落大方地轉過身來,「我姓錢,那兩個小兒是我侄兒,那個氣得扔了孩子的,是我的妹妹。」
小二的一聽這話,頓時反應過來,「客人一下午都坐在這里,那豈不是……」
錢娘子滿臉怒容,含恨說道:「兩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同他們家的人一樣狼心狗肺,我妹妹內外操勞,養著他們一大家子,回頭還要叫他們一家子欺負,連這身上掉下來的肉,都不偏向她,同那一家子沒心肝的一樣,怨我妹妹。」
周梨十分納悶,這日子過得還不夠苦麼?所以問出心裡的疑惑:「既如此,和離便是。」
那錢娘子卻是長長嘆了口氣:「我家中只有姐妹二人,本無兄弟,自小就受人欺凌,我雖招了女婿上門,但也是個軟性子當不起家的,我妹妹身恐和離後,沒有了婆家撐著面子,將來我爹娘走後,我這里叫族裡欺凌奪了家業。」
她這個話,讓崔墨沅和雲夫人都下意識地朝周梨看過去。
周梨摸了摸鼻子,「那有什麼,我家也是姐妹兩個,不照樣過得好好的?而且你不妨想一想,你妹妹這個夫家有兒有女,當年卻還要靠娶你妹妹來維持他們家的家業,可想而知,他們家也不如你們家,你問你妹妹,不和離留著這樣的人家,確定能對你們有什麼幫助麼?」
把人磋磨沒了還差不多。不過又想著錢娘子的妹妹實在倒霉,一家子都下頭,難怪早些時候兩個小兒在河邊釣蝦的時候,表嫂好心提醒反而叫他們倆嫌棄多管閒事,感情是家中本來根基教養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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