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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萬事開頭難,他獨身一人,不知能走多遠。
兩人在轉角處的休息點停下了腳步,這個地方並不阻擋路人們前行的步伐,朱邪滄海一門心思都在如何改變舉月國上,那些熱鬧的歡聲笑語,似乎離他很遠很遠,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很清楚:「周姑娘,在下有一事想要請教。」
「朱邪公子請講。」周梨在朝堂上不是一兩日了,她看得出來這朱邪滄海眼底的藏著的雄韜大略。
朱邪滄海不知為何,想起自己的故國,忽然覺得心中產生了一股自卑,但他還是將問題問出口:「如何,才能說服我國朝廷,效仿後虞治世?」
周梨一怔,沒想到他憋了半天,就問這樣一個問題,微微一笑,問他:「你為何起了這個心的?」
這反而將朱邪滄海給問住了,等他反應過來之際,周梨已經匯入了前面的行人中,正要過橋去。
他為何起這個心的?當然是看到了後虞的這滿城的盛景。
所以周梨的意思,是讓更多的舉月國有志之士來此見一見正後虞的錦繡江山麼?
是了,該來看一看的。再沒有來之前,他也以為這後虞即便是江山廣闊又如何?難道比得了他們的舉月國富足強大?
如今想來實在是可笑至極,他們舉月國連比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他這一趟回去,只怕已是難以將藍黛帶回去了,那也就是罪人之身,如此怎麼可能還有說話的資格?
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了,怎麼可能勸服國人來此遊學?
所以對於舉月國,他終究是無能為力了?
這一瞬間,他甚至是同那藍黛一般,產生了留下來的意思。他眺望著遠處那滿竹林的螢火,心想人在這天地間,和蜉蝣又有什麼區別呢?月神殿裡的神書記載了,那海上有神木,三千年發芽,六千年開花,一萬兩千年才結果。
因此也不必同這天地去相提並論了,只同這神木比較,人也不過是朝生暮死罷了。
那麼這轉瞬即逝的生命,何不放縱由心而行?而非要去背負那份自己根本就承擔不起的責任呢?
周梨的話看似簡單,只是要實行起來千千萬萬的難。
藍黛能想到跟隨使團來此,那是因她心生善良,想要一解皇室和朱邪家這些天生疾病或是畸形的親人們的痛苦,所以翻閱各處的古籍。
才知曉原來那樣的疾病,竟是他們皇室專屬,而近親的結合,其實在那遙遠的中原大地,是為人不齒的不倫之風。
這些文字,讓她對外面的世界產生了極大的好奇,越來越翻看更多外邦的書文,就越發堅定了她要逃離的心。
所以,整個舉月國里,他能找到幾個藍黛?舉月國的人,大抵是永遠看不到這後虞的盛景,舉月國也許也只能自己走向滅亡,任由天地來定奪未來的生死了。
這一刻,朱邪滄海的心情是悲涼的,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這一趟篔簹的螢火,也讓他徹底的明白自己的尋常,他做不了大虞的貞元公,即便是做到了,也不見得後世會有一群有志之士來接過自己手中的星星之火。
所以,他放棄了。
回去的時候,大家已經很卷了,幾乎沒有怎麼說話。
朱邪滄海的心境變了,周梨能理解,但是她不知道在分開後的那段時間裡,挈炆和藍黛之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兩人之間的感覺奇怪得很。
船隻很快入了城。
出城的時候他們是聽著那筠娘子的琴聲去的篔簹竹林,來時又聞得前後船隻上的文人們舉杯對月,滿腹詩詞宛如那習習涼風,伴隨著船隻上的人,一起入城。
他們四人也是在此處分道而行的。
一上馬車,朱邪滄海和藍黛幾乎是同時開口。
一個說:「我決定不走了,自私些,為自己而活。」
一個則說:「他答應娶我了。」
說完後,兩人都紛紛驚訝地看著對方。
藍黛沒有想到,原本還態度堅定回舉月國的朱邪滄海忽然就改變了想法。
而朱邪滄海沒有想到,藍黛居然直接就朝那挈炆開口要他娶自己。
「你……」
兩人面面相覷,再次異口同聲。
於是朱邪滄海先開口:「你先說。」
「我問挈炆,可不可以娶我,只要他娶了我,就是救我一命,我將來一定報他的恩德。」只有挈炆這樣的身份,舉月國的皇兄們知道了,才不會派人來強行將自己帶走。
舉月國不敢冒這個險。
而在這後虞,李儀她應該不用想了,人都見不到
……更何況,聽說這位陛下,早前只有兩位側夫人他都覺得過於吵鬧,將來也只會娶一位正妻。
不管這是不是傳言,但也都意味著,他不會娶一個番邦女人為正妻的。
但是藍黛她也不甘心為妾,所以她最好的選擇就是挈炆了。
挈炆的身份一樣尊貴,他的母親是大虞公主,父親是迦羅國的前朝過王,等自己嫁給他的消息傳到了舉月國,自己的那些至親之人們即便是惱怒憤恨,他們也無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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