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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到樣兒自小也是個孤兒, 便也是生出幾分憐惜來:「她和蘿蔔崽們一樣, 連爹娘是什麼人都不知道,聽說自小就在人販子的手裡頭,到了三四歲時, 就叫平家幾個銅板給買回去做了丫鬟,簽的還是那死契。」說到這裡, 少不得說樣兒在這平家姐妹倆到了這靈州後,便也是將當初平家買她的銀錢添了幾十倍,給寄還回去。
平家雖不短缺她這三瓜兩棗的,但按照後虞律例,如今即便是取締了這死契賣身等事,但這從前簽下的死契,眼下要求自由身,當是要還了主家的賣身錢,才能徹底解除這契約。
所以元氏想,「她想要得這自由之身,雖說在半月鎮的時候,也是賺了些工錢,但總是要有別處的花銷,更何況是姑娘家的,再怎麼不講究,胭脂水粉到底是要買一些,所以我估量著她也沒有什麼多余的銀錢,正好我也閒著,這嫁衣便讓我來幫她做。」
元氏自顧說完,卻發現韓玉真抿著嘴不說話,也不知那心中在想什麼,反正元氏能感覺到他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便有些疑惑起來:「怎了?你是不是有要緊事情要忙?若是怕耽誤,我前面的攔車點下車,自己乘客馬車走回去。」她以為,韓玉真是因為公務之事。
韓玉真聞言,搖著頭,「不打緊,我送你回去。」心裡卻是在想,那樣兒到底是不是茹娘子的女兒?一面又在心裡默算,當年自己離開瓏州之時,茹娘子剛與那王秀才訂了親,計劃著來年二月份就成婚的。
如果這些計劃在自己走後都順利進行了,那麼隔年他們夫妻有個孩子,這孩子也是這般年紀大了。
他的思緒隨著手裡揚起的馬鞭一樣,起起伏伏的,最終又想起那幾年,正是多事之秋,那一帶也是天災不斷的,樣兒成了那無依無靠的孤兒,倒也實屬正常。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意味著他們只怕已經是……
韓玉真不敢繼續再想下去。只不過這舊事被重新勾起,讓韓玉真起了去找茹娘子和王秀才消息的意思。
就是不知這戰亂之後,可還能從那舊鄉老民中打聽得到他們的蹤跡。
他了解著兩個人,都是性格仗義又重情的,連當初自己這個險些死在冰雪中的路人甲他們都能鼎力相助,在寒冬三月里自己短缺柴火糧食的情況下救活了自己。
怎麼可能自己有了女兒,還會捨棄掉呢?所以極其擔心他們已經遭遇不測了。
「韓先生,你到底是怎麼了?」元氏終於在韓玉真那嚴肅中又時不時發出微微嘆息的憂鬱情緒中,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擔心地問了起來,「你是本來就是這樣,還是見了樣兒才如此的?或是你不滿意樣兒姑娘?」
她一連三個問題,那韓玉真一時自然是不知先該回哪一個。
不想這一慢,便叫元氏給誤會了,以為他是不滿意樣兒的身世,只連忙勸道:「那樣兒姑娘甚好,又和蘿蔔崽一樣的身世,往後成了夫妻,兩人才能更體諒對方的難處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韓玉真見她把
自己誤會成了這樣的人,急得忙解釋起來,一時也就脫口道:「我再到蘆州遇到姜雲長之前,受了一回傷,險些死在那冰天雪地里。」
「怎提起這舊事來?」元氏自然知道,韓玉真那風濕不就是這樣來的麼?早前可沒少去找韓知意幫忙扎針。
韓玉真繼續說道:「那時候叫一個年輕娘子救了,還有同村的一個王秀才,我走的時候,他倆剛訂了親,如今我見了樣兒姑娘,同那茹娘子長得是八九分的相貌。他們都是極好的人,若是親女兒,哪裡有不要的道理啊。」
元氏聽得他這番話,如何還能冷靜,只忙朝著車前移過身來,急切地追問到:「那你後來,便沒再同他們聯繫麼?」
韓玉真如今也是萬分後悔苦惱:「按理說,那是救命恩人,我當時常聯繫才是,只不過你是曉得我那時候的身份,將軍的舊部們,死的死,逃的逃,我雖是仗著當年年紀還小躲過了一劫,可若是叫人發現,仍舊是難逃一命的。」跟人聯繫,那是害人性命啊。
如此,他怎好頻繁於那茹娘子王秀才常年聯繫?也就是在到蘆州之後,悄悄給他們寄了些銀錢過去。
又了解他們的為人,因此就沒有留下地址。
這話叫元氏也不禁也擔心起來,再次朝著韓玉真詢問:「你確定,樣兒和你那救命恩人果然相似?」
「不是她的那女兒,難不成這天下還有兩個長得相似的陌生人?再何況這年紀我方才細算了,是能對得上的。」越說,韓玉真就越發著急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這茹娘子夫妻倆的消息。
當下只和元氏說道:「等我回了衙門,忙給瓏州辦差的同事問一問消息。」
元氏連連點頭,「是該問一問的,如今也不比那從前了,你便是再和他們來往,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兩人就著樣兒的身世問題一路探討,這路途倒也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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