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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平白無故地叫她打了一巴掌,也不生氣,反而在她熄火後忽然笑起來:「原來你是這樣一個貨色,難怪你那兩個兒媳婦每日都來纏著我,偷了我的髒衣裳去,我道她們要做什麼,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她是院子裡的,自然一眼就看出來金盤香是個什麼來路,同類人罷了。
說罷,那女人只在金盤香的震驚憤怒中揚長而去了。
而她倆弄了這樣大
的動靜,也引來了不少人,頓時也是引起了恐慌來,嚇得不少人都不敢叫家裡人幫忙洗衣裳了,從此以後是親自動手,還要親自看著晾乾收起來。
所以這事兒,周老二也曉得是什麼回事了。
又給氣得昏死了一回。
周玉寶兄弟後怕不已,聽說了原委後,忙解開褲子檢查自個兒,生怕那兩個歹毒婆娘也這樣對自己。
萬幸他們倆都沒事,只不過看著病來如山倒的親爹周老二,兩人是半點不肯到跟前去,生怕也將自己傳染了。
本來還有些肖想那金盤香這個美貌風情小娘的兄弟倆,也是避得遠遠的。
金盤香如今是後悔的,那日她若不去找那個女人鬧,哪裡會人盡皆知?如今他們一家三口都同那個女人一樣,叫人見了立即退避三舍。
但這哪裡是什麼威風的事情?且身體又難受,抓不得撓不得,最要命的是抓藥的銀錢他們都拿不出來。
周老二整個人就像是一下蒼老了個二十歲,原本美人環繞意氣風發的他,如今真的成了個體衰的老叟,腰背都駝了下來一樣,弓著身子可憐兮兮地用那變得沙啞的聲音朝著兩個兒子求道:「我知道你們那裡還有些銀子,先拿出來借給我們去主要,等天寶來了,叫他還給你。」
可是周玉寶和和周元寶無動於衷,「還?怎麼還?」三弟的錢到時候也分給他們兄弟倆,憑什麼還要從他爹手裡過一道?沒準到時候給那女人買藥吃去了。
更何況兩人也沒幾個銀子了,他們還不知道周天寶什麼時候來呢?這銀子要留著吃飯。
夜裡,又下起了雨來,周老二躺在那狹窄昏暗的空間裡,他卷著腿,但凡想要伸直,就要遭受外面的風雨捶打。
於是只能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
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還不如那女人,那女人最起碼還有銀子抓藥,可他們三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紅疹子越來越多,起了許多皰疹,又癢又痛,不等他們伸手抓,稍微一摩擦到,就會破,發出一種腥臭難聞的味道來。
眾人嫌棄,周邊的鄰舍也怕被傳染,都搬走了。
周玉寶兄弟倆沒法子,只能繼續住在這邊的窩棚里,時不時能聞到風裡吹來的腥臭味道,嫌惡不已。
然而沒想到,這天早上忽然聽得那棚子裡傳來的打罵聲和周金寶的哭聲。
兩人都是好事者,雖是怕被傳染,但還是探出頭來瞧。
卻見原本已經病得爬不起來的周老二,居然在打周金寶。
這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七歲了都還一直抱在懷裡,這可是孫輩們都沒有的尊榮。
所以見他打,兩兄弟都覺得開了眼。
哪裡曉得周老二越是打,那周金寶就越是嚎:「我要去找我爹,我爹才不是你這個老東西,我爹會給我買很多漂亮衣裳,買糖吃,我爹不是你,我爹叫馬大河,我也不姓周,我姓馬!」
馬大河?周玉寶兄弟倆只覺得這名字也特熟悉了,只細細一想,便想起來了,這不是金盤香的親表兄麼?從前周老二沒將金盤香接回來的時候,就由著馬大河和她們娘倆還有一個灑掃的婆子住。
每個月周老二還要給馬大河付工錢,叫他幫忙做個看家守門的護院。
還說是親戚信得過。
呵呵,如今看來,這周老二頭頂上一片綠,可比前頭那馬場的草都要豐茂幾分呢!
而金盤香,沒了動靜,兩兄弟後來才發現,叫周老二推倒,後腦勺砸在了那墊著床板的石頭上。
周老二見她昏死過去,也沒顧得上,只追著這周金寶打,等反應過來時,那金盤香的後腦勺好大一個窟窿,血流了一大灘,將半個窩棚都給染得鮮紅了。
好在如今他們沒有什麼鄰舍,父子三人發現後,只忙將那血液給翻泥巴埋了,說著金盤香病死了,就扛到山裡去。
周金寶則叫周老二此前追,跑進林子裡也不見了蹤影。
而周老二如今終於醒悟了,滿臉悔恨地朝兩個兒子說:「我糊塗,叫那賤人給騙了,可我始終是你們的爹,你們難道真不管我了?」他想著,如今沒了那金盤香母女倆,想來兩個兒子是不會不管自己的。
可是他想太多了。
這兩個兒子早就叫他和潘氏給養歪了,當年老太太老爺子的事兒,兄弟倆都親眼所見,還有被他們放棄的周天寶。
所以這已經在周玉寶和周元寶的骨子裡刻下了痕跡,與他們來說,這
無用的人,多花一分錢都是打水漂,何必呢?
因此在周老二滿懷期待中,周元寶只笑嘻嘻道:「爹,你忘記爺奶走怎麼的?我娘怎麼走的?咱家裡,不一直都這樣的麼?你如今哪裡還配花什麼錢?」
周玉寶也勸道:「是了,爹你老實些,好好在窩棚里等著,命好的話你等來天寶,命不好等不到也不要緊,我們肯定是會把你埋了,不會讓你和我娘一樣,連屍體都沒人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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