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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周梨使不上勁兒,只能眼看著白亦初柳相惜同船工們一起用力在船上扯著縴繩,做些細碎的活兒罷了。
柳相惜雖從小沒怎麼享受過那貴公子的日常,但也沒做過什麼重活,如今怕也是頭一回,只拉了兩回那手心就起了水泡來,這會兒只感慨著陳慕的好,只嚷著:「這一次回去無論如何也要叫他給我這船改一改,最起碼這些活兒,分明不用自己動手,或是他安上一兩個機括,我就能用巧力。」
何須像是現在如同老牛一般累死累活。
這是好想法,周梨也覺得可以借用巧力,犯不著叫大家使蠻力。
但是卻被旁邊提著掃把的掃灑婆子嘲諷起來:「看你那細胳膊細腿,渾身沒二兩肉,你看看別人。」一面指向白亦初他們。
這聲音和清脆,和她那張臉十分不符合,口氣也是高高在上。
事實上柳相惜也沒敢吱聲,只憤憤地別開臉去。
這老婦人早前總是偷摸瞧自己,周梨不但同柳相惜說,後來還和白亦初提了,殷十三娘那裡只簡單一查,便曉得是誰了。
雖好奇澹臺夫人為何要這副模樣在船上,但也不好去問,沒準人家有錢人就喜歡這調呢!反正只當做不知,反正人又沒有什麼壞心,沒準就是想兒子了,特意來偷偷瞧而已。
所以如今見著柳相惜叫她嫌棄,周梨也不敢笑出聲來,只抿著嘴偷笑。
他們叫這紫葉王蓮耽擱了大半天的時間,又恰好是正午時刻,也虧得都是長年累月在這甲板上生活的,加上那水果和冰鎮的涼茶周梨一直讓人續上,所以沒有哪個中暑。
等到從這一片流域過去了,前面的河道開始變得狹窄,一樣是不敢掉以輕心,只時不時地拿人盯著。
除了要看河面還要看河岸兩旁,那樹枝蔓藤一天一個某樣,日日瘋長,如今牽連帶網的,一個稍微不留神,便兩船帆給掛住。
所以這也沒有周梨所預想的安逸日子,幾乎每日在這河面上都有的忙。而這邊的天氣,似乎也比不得屛玉縣那邊,那裡最起碼在樹蔭下,空氣沒有那樣燥熱,風也是涼爽的。
可此處即便是在陰涼之處,那空氣里仍舊是帶著火星子一般,周梨只見天喝水吃果子,那喉嚨里仍舊覺得是有些冒煙之相。
更不要說人一天得換下來幾身衣裳,稍不留神就汗流浹背的,也虧得是這河裡打上來的水,自己用砂石棉花過濾了一回,燒來洗衣裳是可用的。
但因用量大,她和殷十三娘都沒閒著,幾乎大半日的時間都花費在這過濾水上。
還虧得往河裡打水的不是她。
那澹臺夫人也跟著混熟了,有一日她揪著柳相惜耳朵訓話的時候叫周梨撞見,索性也就不喬裝了,只將那□□給摘了下來,竟是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美得勾人。
柳相惜這個清雋的親兒子倒是一點都不像她。
用澹臺夫人的話說,柳相惜像他爹,乾瘦乾瘦的,渾身沒二兩肉,肩膀不能挑手又不能提,要不是還能賺錢,當年她是不會嫁的。
如今她整日也是跟在周梨身邊,見著什麼便想跟著搭把手,但基本上都是好事辦壞事。
雖她是無心的。
以至於到後來,她就尷尬地笑著在一旁看著,不敢在往前湊了。
周梨見此,只和殷十三娘感慨,「活該我是苦命人啊。」
「姑娘胡說,什麼苦命人能有你這樣的好運氣?老爺雖是走得走,你這身邊儘是疼惜你的人,如今澹臺夫人還要認你做乾女兒,又白撿來一個娘。」殷十三娘坐在甲板上,趁著這會兒夜幕來了,還算是涼快,只將自己的鞭子給擦拭一回。
也是有些懷念起她那白撿來的乾女兒沈窕:「窕窕那丫頭,也不曉得如今在作甚?」
周梨想著多半得空去了賀知然那裡學認草藥吧。一時對上殷十三娘那滿頭的白髮,實在是想不通她當初為什麼要挑個渣男私奔?這賀知然到底差了哪裡?人家溫潤謙謙,又是當世的神醫。
「你這樣看我作甚?」殷十三娘察覺到周梨那探查的目光,十分疑惑。
周梨一時不妨,只將心裡話給說出來:「我在看,你為什麼要在垃圾籮里挑男人……」
話說出口後,周梨忽意識到自己失言,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好奇,賀大夫到底輸在哪裡了?」
殷十三娘卻是被她這後面的半句話嚇得坐直了身體,「姑娘咱可不興胡說,人家賀大夫才不是那種人。」
「額。」周梨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殷十三娘現在該不會覺得賀知然來屛玉縣,是因為韓家的關係或是杜儀?
他就是為了殷十三娘來的,眼下還要將殷十三娘這乾女兒沈窕收來做徒弟。奈何沈窕在這方面是真沒有天賦,學了這許久,還在繼續辨認草藥,還時常認錯。
也虧得那賀知然是個有耐心的人。
殷十三娘又繼續用那隻獨臂擦拭鞭子,一腳踩著另外一頭。
「前面再行二里路,便有一處天然山泉,說是極其甜,我們打算在那邊停靠,你到時候可以要一併下去?」白亦初從船艙里換了衣裳出來,手裡卻拿著紙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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