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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城池因為許大人的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隨著朝著城外奔走而去,死也要做個餓死鬼的人離開,城中就越來越亂。
原本還想等著救援的其他人見此,都越發慌張起來,也是拖著自己的家小,朝著業州方向逃去。
州府城池裡亂了,下面的縣城也沒堅持多久,也是三五天的樣子,原本還有些秩序的磐州徹底沒了樣子。
許清源的一頭黑髮,隨著他父親的離去而變得灰白,他行屍走肉一般在擁擠的人群里,一起被人流帶到了城外。
這一幫人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了消息,曉得公孫大人口中那個帶著皇帝親衛隊的李大人,就在磐州與業州的接壤之地,所以他們要去找這些人。
許清源當然不是跟老百姓們一樣,希望他們施捨援手,而是想去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個黑心腸的人是個什麼嘴臉,敢違抗皇命,害死了他的父親,叫他成了這世間的孤家寡人!
也是害得磐州徹底崩潰的罪魁禍首。
明明公孫大人幾乎將所有的人和大夫還有大部份糧食藥材都留下來了,才保住了如今的磐州,就是為了磐州能有一個好的面貌等待著皇帝的人來。
可是等來的,又是什麼?
而如今在李司夜的營地里,他們已經完全接受了何婉音適者生存的那一套理念,所以理所應當地享受著原本該屬於災民們的糧食,大口喝著他們的藥材。
甚至還每日三餐葷素搭配,日子過得是優哉游哉。
而且有了檀香姑姑的藥材煙燻,那些黑鳥果然是被有效地隔絕了在外。
這使得何婉音在營中的聲望地位一路水漲船高,幾乎就有人跪拜在她腳下,甘願侍奉她為主了。
何婉音當然也不可能白給他們享受這樣的好待遇,所以對於這些人的尊重和所帶來的虛榮心,也是享受得理之當然。
只不過卻忘記了,她和檀香姑姑原本也是借花獻佛,畢竟這製作讓黑鳥厭惡的藥煙,就是用救災的藥材為原料焚燒出來的。
他們安逸地過了十天,這些天裡每每看到那些黑鳥臨近了營地之後,卻因為那藥煙味發出的味道而轉輾返回,得到了營中人發自內心的尊重和崇拜。
李司夜便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阿音為何一定要叫他努力成為這人上人,因為這種榮譽感,太叫人覺得舒坦了,甚至能將他年少時候所遭遇的一切陰暗淒楚都給一一淨化掉。
也是這一刻,李司夜心中才生出那前所未有的野心,他要向上爬,這一次不單是為了和阿音並肩而立。
臨時搭建起來的箭塔上,有護衛傳來了壞消息,頓時讓李司夜眉頭緊鎖,「不好,怎麼會有災民呢?」隨後怒罵起這磐州的官員,「一幫沒用的東西,怎麼能叫這些災民都跑過來?難道也想叫業州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麼?」他們隊伍雖沒能救磐州去全州,但卻成為了業州的安全防線。
業州能免於瘟病的蔓延,正是因為
他李司夜帶領大家駐紮在這裡。
而對於全州和磐州的災民而已,他們原本的意思,就是適者生存,至於全州那頭的邊陲之地靈州,本來就幾乎要被朝廷遺忘了,誰願意去多管閒事?
至於磐州這裡,如果兩個月後還有老百姓從這裡活著出來,說明已經對那瘟病起了免疫,既然如此,自己不會不管他們的。
可是這才多少天,他們就跑出來了,不對勁!所以李司夜當然是第一時間去責怪地方的官員管理不力。
卻不知道,整個磐州在隨著許大人上吊自裁的那一刻,就走上了另外一條路。
他身後的幾個統領,不知道是誰大著膽子開口,「這磐州知府,早就跟守備一樣死了,聽說其他的官員,也在地龍翻身的時候也沒了命。」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大家也都聽見了。
磐州的守備軍也夠倒霉的,營地就在城外斷崖下面,那地龍翻身,頭一個砸死的就是他們。
甚至都比地龍翻身所發地中心全州的守備軍們都要死得早。
李司夜自然也聽到了那話,腳步微微一頓,回頭朝著統領冷冷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便自顧往大帳里去。
只不過災民忽然出現,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良策。這災民可不是天上的黑鳥,用藥煙能嚇退。
但他們身上卻極有可能帶著黑鳥的特有屬性:瘟病!所以有人建議,來者殺之!全部給射殺掉,然後放火燒了,徹底將瘟病清楚。
雖是殘忍了些,但如果不這樣做,大家都會死。這是控制瘟病繼續傳染的最好最有效的手段。
本來還以為會贊成此舉的何婉音,這個時候卻忽然站出來,身上仿佛是帶著菩薩才有的光環一般,「我願意帶著檀香姑姑去災民中給他們檢查身體,如果真感染了瘟疫,我會組織人將他們隔離在營外,也會勸說他們不要繼續再往前。」
李司夜愛極了這樣善良的女人,尤其是看到她那眼裡的堅定之心,叫他一顆冰冷的心瞬間都融化了,有些動容起來:「阿音,這樣會很危險,就算你身上有預防的藥包,可是……」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何婉音就一臉大義凜然地看過來,聲音鏘鏘有力:「阿夜,你忘記隊伍是來作甚的?我們不能什麼都不管,如今人已經到了跟前,我必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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