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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的呼救是喊來了人,只是喊來的人看到了糧食,哪裡顧得上管掌柜,只和那幾個小偷一般,拿東西裝米。
他們是第二天早是聽說的,都被嚇得不輕,又暗自慶幸周秀珠這是桐油鋪子,不然就她這樣一個女人家,真是什麼吃食鋪子,早就被那些人光顧了。
杜儀一早上出去打聽消息,大約去了個把時辰才回來,一進門就白著一張臉,「米鋪的掌柜沒了,鎮子上好些人家現在收拾東西,準備逃難去。」早上剛聽到消息的時候,只說米鋪的掌柜昨晚阻攔小偷們挨了打。
沒想到這會人就沒了。
這嚇得周秀珠頓時六神無主,急得朝周梨看去,「阿梨,咱們怎麼辦?咱們也逃吧!」鎮子上已經缺水好幾天了,她這些天都是靠著周梨此前讓儲存的水過日子。
周梨也想逃,畢竟這樣的事情出了第一樁,上頭沒人管,那第二樁第三樁接二連三就來了。
天災當前,命如草芥。
但是轉頭一想,他們這隊伍,除了一個杜儀,幾乎都是女人小孩子,能逃哪裡去?在那逃難大軍里就是最末端。
而且他們其實並不缺吃的,糧食能吃一整年,現在不好解決的是水。
她看朝杜儀和白亦初,「你們兩人怎麼想?」
白亦初的想法和周梨是一樣的,他當時被人販子帶著走東跑西,不是沒想過
逃,人販子左不過兩三個大人,他們那些小孩子加起來十幾二十人。
可是一次沒成功過,反而每次都要遭受一次喪心病狂的毒打。
所以他幾乎立即就想到了,這樣的隊伍在逃難隊伍里,就是備受欺凌。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抗揍。可是阿梨不行,她前陣子才因為花慧的事情大病一場了呢!
現在看著是沒事,但元姨說,病了那許多日,哪裡不傷根本?更何況又是心病,須得好好養才能全好。
因此他馬上就反對逃難,「大家都朝外逃,可誰曉得外面又是什麼光景?你們也不是沒聽說,不止咱們這鎮子,是整個縣城州府,甚至隔壁幾個州府,這整個西南幾乎都是如此,這也就是說,咱們這接下來要過的日子,和在這裡根本就沒什麼區別,且在路上還不可能帶那麼多糧食……咱們的人也不占便宜。」
只怕都不等到那江南去,人就餓死在半道上了。
杜儀其實是想走的,一來也可以趁此機會到外面看看那廣闊的天地。如果只帶妹妹的話,他們應該是能熬到江南的。可是他也不可能就扔下周家姐妹,最艱難的時候,是周家姐妹朝他們伸出了援助之手。
叫他這個時候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留下吧,阿初說得對,咱們這隊伍都是婦孺,走在逃難路上太吃虧了。」而且樹兒太小,不過兩歲的孩子,整日趕路如何熬得過去?
周秀珠見此,也歇了這個心思,「那就留下吧,也許大家都走了,這十里八鄉的井都是咱的,我就不信全都幹了,一天一瓢水都攢不到。」一面又滿懷期待地看著那湛藍天空的太陽,「興許過兩日,老天爺忽然想起這是冬天。」
斷了跟著大部分一起逃難的心思,大家也坐下商量,最終決定先回周梨家。
等那頭的糧食吃完了,再回這桐油鋪子。
只不過這地窖出口,眼下得封死,不然若是真不見下雨,過一陣子只怕更亂,到時候大家餓極了,還講什麼仁義道德?只怕是挨家挨戶找吃的。
也是說干就干,白亦初和杜儀馬上就挽起袖子開始封地窖口。當天下午完工,周秀珠和周梨也早就收拾了行李,一行人便踩著暮色往桐樹村去。
但其實也沒什麼行李,這見天都是炙熱的太陽,這空氣里滿是燥熱,大家左右就帶了些金銀細軟和房約地契的,背著往鄉下走。
不想著路上竟然遇到了村里不少村民。這一問才曉得,光是昨兒晚上到今天白天,就起了好幾處山火,村子被整個大山包圍,若真燃起來,指不定是要被活活燒死的。
加上柳地甲他們去山裡找水源的隊伍也回來了,不但沒有找到,反而遇到了餓壞的猛獸,為此還折了兩個人。
剩下的雖逃回來了,卻是個個滿身負傷。
也正是如此,村民們幾乎沒多做考慮,各家拿上能帶的糧食,不能帶的藏起來,挑著筐被著背簍,裝好家什伙,帶著媳婦孩子老人,就開始逃了。
見著周梨他們往回返,有那好心的勸著:「別回了,你二叔一家帶著你爺奶,中午就走了。你們現在回去,不過是白走一趟罷了。」
周梨有些意外,二叔家居然把爺奶都帶上了。她謝過了村民們的好意,一行人急急忙忙往家里趕,也不知道元姨是不是急壞了。
路上又遇著幾波村民。
等到那月上中天,他們也回了村里。
本是寂靜之夜,可因為還有再收拾行李逃難的村民,整個村子顯得人聲鼎沸,雞犬相鳴,好不熱鬧。
她家的燈火也還亮著,急急忙忙回了家,果然見著元氏還在,只不過家里卻一副亂七八糟的樣子,臉上帶著些青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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