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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想都沒想,立馬就順著周老頭的意思。
果不其然,周老頭聽到這話,臉色緩和了些,那幾搓鬍鬚也柔軟地垂了下來,「我就曉得你這個孩子是聰明的,不犯糊塗。不過外面傳言怎麼起的?」
當然,周老頭也不是那樣容易糊弄的。
所以周梨也不打算同他耍心思,只垂著頭嘆氣道:「我的確是打這個主意,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周老頭捧著茶才抿了一口,心裡對她的怒火算是消了去,畢竟這個小孫女治家有一套,元氏那個繼室安安分分的,小孫女婿也算是勤快老實。她若是沒有半點本事,這兩人不得早翻了天去?所以有時候周老頭都在想,若這周梨是個男娃兒,那周家怕是真要出人物了。
每每想到這裡,他心中不免是有些惋惜。
可當下又聽到周梨的確打算送白亦初去縣裡讀書,鬍子又重新抖動起來,「你糊塗了?」
周梨沒抬頭,捏著小手在他對面坐下身來,「我是糊塗,可是爺啊,我眼見著玉寶哥他們三兄弟是一點讀書的心思都沒有,咱周家要指望他們出頭,怕是得祖墳冒煙才是。三叔家那邊的文才哥雖也念了好些年的書,可如今也沒聽說半點好消息,我想來實在是不甘心,咱們周家那往上細數,也是出過人物的。」
她說到這裡抬起頭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眸里全都是一副要讓周家光耀明楣的信念,「若阿初的確不是讀書的料子,那也罷了,可他偏又是個讀書的好料子,你說他雖不是周家血脈,可終究是入了我周氏宗族的女婿,也算得上是半個兒子。我指望不是哥哥們,就只能求他出人頭地,也好讓咱們周家在這十里八鄉立起來。」
周老頭眼見著小孫女這滿心的遠大志向,有那麼一瞬間作為這個家裡的一家之主,他稍微是有些自責愧疚的。
他竟然從來沒有想過,叫兒子們出人頭地,叫祖宗臉上有光。
所以這一時間看著周梨,竟是有些愣住,說不上話來。
不過熱血雞湯雖是叫人上頭,周老頭終究是吃過了那許多鹽,哪裡這樣好哄的?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一口回絕:「那也不可,爺知道你是為了周家好,可咱不能冒這險,白瞎把銀子花在一個人的身上。」
他覺得,周梨完全可以再等個五六年,自己生個孩子來供讀書比較實在。
第32章
不過這話他還沒說出口, 周梨早就已經猜了個七八,便趁先開口道:「大家的顧慮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曉得大家是為了我好。可是我能等, 大不了以後好好供孩子罷了,左右那做父親的能讀書,想來小的也不會查到哪裡去。只是……」
她說到這裡, 竟已經眼淚汪汪地看著周老頭:「只是我心裡難過,我爹走了後,就爺您真心待我好,可偏我是一個姑娘家,又做不出什麼大作為,如今只想著唯一能報答爺您的,就是叫您有生之年, 能叫人見了磕頭叫您一聲老太爺。」
而這前提, 也只能是晚輩做官,家中長輩才會有這份殊榮。
一聲老太爺,果然叫周老頭有些沉淪了去。一時間又是感動又是震驚,忙要給周梨擦眼淚,「好孩子,是爺錯怪你的好心了。只不過你的心意爺曉得了,咱不能拿錢去賭, 若是打了水漂, 你這後半輩子可怎麼過?」
周梨沒再說什麼了,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就好,再說就會令人生厭。更何況話說滿了, 都沒能給人想象空間。
所以她如今給周老頭畫了個做老太爺的大餅,回頭叫他自己想去。
因此也不提, 擦了眼淚後,便轉而提起過年事宜。
不過周老頭卻提起了杜儀的事情。自打去年將人接來後,因那時候潘氏娘家人住在那邊,所以周老頭讓杜儀兄妹歇在周梨家這頭。
沒想到隔天他們去了鎮子上,就在周秀珠那裡安頓下來,便不再怎麼來往了。周老頭一直覺得,多半是因為那老太婆管杜儀要銀子的事情,為此也是沒少和周老太爭執吵鬧過。
如此叫杜儀心生了隔閡,如今有什麼事情也不願意同自己這個做外祖父的說。因此曉得周梨常去鎮子上,和他也算是相熟,便問道:「他老大不小,到底怎樣打算的?有好姑娘可不能就此耽擱了。還有我聽人說他在堤壩上認識了幾個縣裡的人物,可是什麼人,行的是不是正道?」
「都是好人家的子弟,因見著表兄有一門雕花刻朵的好手藝,方一併玩耍。」周梨簡單回著。
周老頭聽罷放心了些,但仍舊對杜儀婚事不放心,只要周梨讓周秀珠好生勸著。
這一說杜儀的事情,白亦初讀書的事兒自然也就揭了過去。轉眼快到晌午,周梨要去做午飯,留他用飯。
周老頭卻是個避嫌的人,見著寡婦兒媳元氏回來了,便起身走,「不了,我回去吃。」然後便告辭走了。
周梨送他到門口,這折回身來,想著一個早上不見白亦初,便同元氏問:「還在魚塘邊上?」
元氏正是從那頭過來,「是呢!」想著白亦初的確一副不願意繼續讀書的樣子,很是不解,「他既不願意,你這又何苦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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