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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得兩人連忙湊了過去,連給他扶起來。
也是坐起來那功夫,青年忽然吐了一口濃濃的黑血,然後便開始大口呼吸著空氣,好一會兒他才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重新躺回地面,呼吸也變得順
暢了不少。
然後哈哈笑起來,「老子大難不死啊!」
周天寶見此光景,不禁朝周梨看過去,「他是不是腦子壞掉,瘋了?」
只不過他才說完,那青年就啐罵道:「老子才沒瘋,老子好著呢!那些人以為老子斷了氣,只將老子堆在那頭,回頭好管衙門要銀子。」
周梨剛才也聽說了,大家除了救人,還挖屍體。
不然哪裡可能有那麼多好心人來救人?有一部份還是奔著掙錢來的。
「你覺得現在怎麼樣?可有哪裡不舒服麼?」周梨整理了一下心緒,朝青年問。
青年除了覺得那口膿血吐出去後,哪裡都舒坦了,不然此前就好像整個人都被什麼重物壓著一般,氣兒都喘不過來。聽到周梨問,笑了一聲,「小妹子,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往後啊你就是老子的親妹妹,要是有人欺負你,老子豁出命去,也給你報仇。」
周梨見他說話這樣精神抖擻的,想來果真是沒事了,心裡又還惦記著元氏和白亦初,「不打緊的事,你好生休息著,我再四處去瞧瞧。」
周天寶叫火光一烤,人已經開始打瞌睡了,聽到周梨要走,忙打起精神來,「你幹啥?不回家麼?要不咱叫上我娘一起回去,這到處都是死人,滲得慌。」反正外祖母的屍體,怕是沒個兩三天是刨不出來了。
周梨搖頭,「我得去找阿初和我元姨呢!」又叫周天寶在這裡看著這青年。
只是她還沒找著人,村口那邊忽然亮起了沖天的火光,隨後傳來陣陣噪雜之聲,她還沒圍上去,就聽說是附近哪裡來的軍隊來了,閒雜人等都讓回去。
難怪還聽到馬蹄嘶鳴聲。
說話間,各人已經開始收撿自己的東西,或是背上自家受傷不太嚴重的親戚,她沒顧得上找白亦初和元氏,就叫那些個穿著甲衣的士兵們推著跟周天寶一起出了村子,讓柳地甲認領出村。
好在等了片刻,就見著元氏和白亦初也出來了·。
兩人原來在那廢墟邊上幫忙救人,一個力氣大,跟著挖土塊搬石頭,一個個頭小身體靈活,能在廢墟里鑽。
周梨一直沒敢去廢墟邊上,所以才沒找到他們。
三人回了家,已經快天亮了,這個時候都又累又困,直接洗把臉就倒頭睡。
等著一覺睡醒來,已經是晌午。
周梨起來時,元氏已經煮了粥,還不知道從何處聽來的消息,只同他倆說道:「那採石場裡,原本就是有朝廷流放來的犯人,聽說是想逃出去,故意使壞才塌了山,卻不想白白害了這許多性命。」也正是如此,昨日才來了那麼多官兵,可見這些流放犯里是有重要犯人的。
「竟還有流放來此的犯人,難怪昨晚那些將士忽然衝進村子就趕人。」周梨恍然大悟,所以他們這些人離開村子之前,各村的地甲得在村口認領。
心裡又不免生出幾絲後怕,「幸虧沒出什麼事。」
接下來兩日,大家的目光都緊盯著馬家壩子那邊。倒不是看什麼流放犯,而是本村里就有很多人家的親戚是那馬家壩子的。
那里時不時就有消息傳來,叫各家去接親戚。
運氣好的連人帶那點薄產,運氣不好的便是屍體一具和朝廷的喪葬銀子。原本各家還因為今年的好收成高興,準備歡歡喜喜過個好年。
可當下村里卻是接二連三的哭聲。
周梨他們也在盼消息,姑父杜來財一家都在馬家壩子,也不曉得有沒有活下來的。
等了差不多三天,周老太都給急病了,終於柳地甲來了消息,叫他們家去接人。
周天寶的外祖潘家也死了不少人,這些天周老二都在忙著這岳家的事情,如今自然是顧不上。
如此一來,人手自然不夠,周梨和白亦初這兩個小娃兒也一起被喊上,去馬家壩子那頭接杜家的人。
周老頭拄著拐杖,背上掛了個背簍,裡頭放著些香火蠟燭,周梨見了心裡曉得,這是要在回村的路上,就找個地方將杜家的人給埋了。
這當下幾乎家家都有親戚死,不可能個個都拉回來辦喪,而且條件也不允許,所以幾乎都是活的接回來,死的就在半路找地方刨地兒給挖了。
至於那半死不活的,自求多福了。
周老太眼淚鼻涕一起橫飛,一邊走一邊罵周老頭,「那年要不是你黑心眼,非得將阿椿嫁到馬家壩子,哪裡有這飛來橫禍和二十年的骨肉分離?」
周老頭被她罵得煩了,終於反擊了回去,「周孫氏!你真是不要臉,當著小輩們的面還好意思提,你說要不是你那沒出息的弟弟急用銀子,阿椿能嫁到馬家壩子麼?」
這兩日老天不作美,天天下著粘稠小雨,路上濕滑得厲害,白亦初和周梨推著獨輪車在後頭,原本還擔心他們兩老因痛失愛女傷心過度,可是如今看這吵架的勢氣,中氣十足,倒也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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