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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嫂滿肚子的怨恨委屈,見著許二德去扛木材還沒回來,老太太又在那裡嘰里咕嚕地念叨著什麼,便壓低聲音朝許老大說道:「你到底和娘說了沒?」
兩口子桐油鋪子裡攢了不少錢,加起來足夠有三十五兩銀子,這銀子在縣城裡可能不好安生,可是鎮子上盤個鋪面那是綽綽有餘。
所以許大嫂想著,老三讀書是個賠錢的無底洞,又不幹活,不如趁機分了家,把老太婆扔給許老二這個傻子。
不過許大嫂現在都納悶,沒想到許老二整日悶聲悶氣不放一個屁,居然跟著楊寡婦那樣打得火熱。
實在是人不可貌相。
想到這裡,不免朝許老大盯了過去。心想許二德都能做出那樣丟人顯眼的事,自己男人不會也……
許老大忽然被她這樣眼神看得發毛,莫名就開始有些心虛,「你怎麼了?」以為是說分家的事。但他也不敢同老娘提,便壓低聲音勸道:「再等等,沒準那算命的說准了,咱老三真中個秀才老爺,咱們現在要說分家,以後想再進一個門,臉上難免是不好看。」
這話也是有幾分道理,畢竟是秀才啊!見了縣老爺都不用磕頭的。許大嫂有些心動,想著也就個把兩個月了,而且許成文如今又攀上了那富貴的綢緞商。
便想,「那行,咱再等倆月。不過我可警告你,咱攢的那些錢,你一個子兒不許拿出來。」那可是留給蝶兒的嫁妝,還有兒子過幾年也要讀書。
許成文就算是成了什麼秀才老爺,那自己能沾多大的光?到底還得靠自己的親兒子不是。
許老大自然是應了,又見許二德吭哧吭哧地扛著木材過來,連忙朝許大嫂努了努嘴,叫她別在出聲。
許大嫂也是個有眼力勁的,何況夫妻間又十分默契,便沒再提及此事,而是笑眯眯上前,「二弟你辛苦了,也你是大哥這身體不行,不然叫他跟著你搬這些木材,也好叫你少勞累些。」
許二德滿腦子都是那楊寡婦的絕情,實在想不通明明之前還說等自己和周秀珠分開後,就嫁給自己的。還夸自己叫她體驗了什麼是做真正女人的滋味,還說自己體格好,人又穩重老實。
可如今卻連影子都找不著,心裡悶得不行,一腔蠻力如今也只能用在這粗活上面了。
如今聽到許大嫂的話,不由得又想起周秀珠來,如此一對比,他越發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娶周秀珠?既不如大嫂這樣體貼人,又不似楊寡婦那妖精一般的人風情萬種,歇了燈也是扭扭捏捏,聲也不會發出一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和一條死魚睡一起。
可他壓根不知道,自己以為英勇神武的樣子,叫楊寡婦啐了好幾回口,說他翻來覆去就只會戳,旁的動作好似要他花錢一般。床上那點事兒跟他沒半點快活。
「不辛苦。」許二德收回思緒,同許大嫂回了一句,然後跟頭老牛一般勤勤懇懇地幹活,想到大嫂常說大哥身體不好,還將那重活都給搶著干。
許大嫂是個人精,見此就越發將那好聽的話不要錢地誇他。
如此這窩棚也搭建得快,隔了三間出來,也算是能住人。
許老太挑了間最好的,嘴裡還在咒罵,先是罵村里人,後又罵周家人,只說等許成文做了秀才老爺,要叫他們好看。
再何況許成文叫綢緞商看中了,中了秀才後就給人做女婿,到時候有錢有名,自己不說能在縣裡橫著走,但在這村里鎮上的,哪個見了不要彎腰叫一聲老太太好?
想想就覺得心裡舒坦,看著窩棚也順眼了幾分,只催促著許大嫂趕緊煮飯。
許大嫂其實已經在忙了,但這才換了地方,廚房也不像是廚房,腳不來手不順的,偏偏兩個孩子還在一旁催促叫嚷喊餓,本來就叫得她心煩意亂的。
如今叫許老太催促,心裡越發是煩躁,但想著許成文那頭可能中秀才,最終也只能忍著,只能往向來心疼得當做掌上明珠的許蝶掐了一把,「催催催,這麼大的姑娘了,也不見幫一把手,滾一邊去。」
許蝶今年也就是八歲多,有記憶的時候,已經搬到鎮子上去了,家裡也不缺錢,自然好吃好喝好玩,還是頭一次叫她娘這樣凶,當即就嚇傻了眼,怔了一下眼淚花就掉出來了,哭著朝外跑。
許老太見了,鼻子不是臉的,只覺得許大嫂就是故意掐給自己看的,但並未理會。心想她自己的親女兒都不心疼,不過是自己的孫女罷了,中間隔了一代呢!
於是也沒管。
只叫許大嫂好自討沒趣,她還真就是做給許老太看,如今見許老太也不安慰自己的女兒,任由許蝶就這樣跑了,越發惱怒,添柴加火的時候也故意拿柴條戳鍋底,弄出一陣陣響。
他們這裡弄得一團糟,周梨和白亦初正背著包袱走在回村的盤山小道上聊著閒話。
「等著地里的新黃豆出來了,咱磨豆腐吃唄。」周梨想著那牆根下的蔥花香菜都長得好,到時候和新辣椒一起拌蘸水,必然是人間美味。
白亦初自然是同意了,「正好後院的磨盤刷乾淨的,到時候你泡著豆子,等我下學回來推磨。不過這扇雞點豆腐才最絕,要不我去火燒坡那抓只小野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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