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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的禁衛過來行禮:「皇上。」

  燕雲瀟嘲諷地勾起唇角:「禁衛這樣嚴防死守,是怕朕遇刺不成?」

  禁衛避而不答,只道:「請皇上回殿內休息,林大人自會向皇上解釋。」

  燕雲瀟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回走。

  他回到內殿,一扇扇地推窗戶,可所有窗戶都從外面被釘死了。就算窗戶能打開,外面也還有三層禁衛。

  燕雲瀟終於可以肯定,他被軟禁了。

  只是不知是太后,還是林鴻。

  無論他走到哪裡,身後一直跟著三位宮女,三位太監。燕雲瀟索性躺回床上,拉下紗帳,眼不見心不煩。

  身上還有些低熱,他一面焦急,一面憤怒,一面又擔心朝堂局面,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燕雲瀟感覺到床邊坐著個人。

  他放輕呼吸,假裝仍在沉睡。他閉目屏息,將耳力放到最遠,除了身邊這道呼吸外,沒有別人的呼吸聲了。

  那些太監宮女任他發怒大喊也不退下,此時聽話地退下,一定是林鴻下的令。

  床邊坐著林鴻。

  只要他能雷霆一擊,制服林鴻,那他就有望奪回權柄。

  燕雲瀟放在被中的手悄悄動了,然後……

  「皇上醒了?」

  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皇上身體虛弱,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燕雲瀟被中的手一僵,睜開眼睛,對上一雙誠懇的眼眸。

  「在崖底受了涼,把藥喝了好不好?」林鴻端過床頭冒著熱氣的藥汁,看向燕雲瀟。

  燕雲瀟冷冷地盯著他。

  林鴻一笑:「皇上喝了藥,臣會給皇上一個解釋。」

  燕雲瀟看了一眼藥碗,冷聲道:「朕怎知道,你有沒有在藥里下毒?」

  林鴻驚訝地望著他,似乎在奇怪他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臣就算自己身死,也不會傷害皇上一分一毫。」林鴻說著,喝了一勺藥,微笑著沖燕雲瀟示意,「這藥是治寒涼之症的。」

  燕雲瀟仍是戒備地盯著他。

  林鴻無奈地嘆了口氣:「皇上喝完了藥,臣會向皇上解釋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皇上不是想知道朝堂上現在如何了嗎?」

  燕雲瀟眸光微閃,接過藥碗,緩緩喝完了藥。

  「說吧。」

  林鴻從腳下拿過一個盒子,盒蓋上有斑斑血跡,縫隙中有幾根花白的發。

  燕雲瀟的目光掃過,隨即一僵,微愕地盯著血跡與頭髮。

  林鴻觀他神色,知他已猜到,便道:「皇上剛喝了藥,臣便不打開這盒子了,免得皇上作嘔。」

  燕雲瀟很快平復了震驚,沉聲道:「你殺了她?」

  林鴻微微一笑:「臣替皇上終結了妖后,奪回了權柄,皇上自今日起,便可高枕無憂了。」

  燕雲瀟道:「有三重禁衛包圍,朕不覺得可以高枕無憂。」

  「臣是為了皇上的安全著想。」林鴻聲音溫和,「皇上在崖底受了涼,需要好好養病。朝廷上的事,臣會為皇上處理好,皇上只顧安心養病。」

  燕雲瀟緊緊地盯著他:「朕不需要養病。」

  林鴻平靜而溫和地望著他:「當然需要。皇上的龍體事關重大,臣心憂。」

  燕雲瀟憤怒地握緊了拳頭。在崖底,此人就是頂著這樣的誠懇表情,說著「只要君求,只要臣有」,他怎就沒有防備地相信了?

  而現在,此人仍是一臉虛偽的關切,嘴裡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語,實則要軟禁他。

  「相爺這樣關心朕,朕當真不知……」燕雲瀟餘光瞥到床頭的藥碗,嘴裡說著話,食指曲起在碗上輕輕一磕,藥碗頓時碎成碎片。

  燕雲瀟眼疾手快地拿起最大的一塊碎片,猛地向林鴻撲去,狠狠地將碎片扎向他的喉口!

  林鴻神色不變,輕輕扣住燕雲瀟的手腕,拿下那塊碎瓷片。

  碎瓷片割破了手指,指尖滲出鮮紅的血來。

  林鴻握住那根手指細細查看,憐惜地說:「皇上,這是何苦。」

  他含住那根滲血的手指,吮吸著。

  燕雲瀟僵住,不敢置信:「放開!」

  林鴻從善如流地放開,下人送來了金瘡藥和紗布,他細細地為燕雲瀟包紮著。

  子時的更漏聲遠遠傳來,夜已經很深。

  「你到底想怎麼樣?」

  林鴻誠懇地說:「朝堂上血雨腥風,臣怕皇上受苦,那些骯髒事讓臣背著就行,臣想讓皇上無憂享福。」

  燕雲瀟木然地望著他:「三重禁衛,窗戶釘死,下人監視,這是享福?」

  林鴻道:「皇上若是不喜歡,可以向臣提。」

  燕雲瀟道:「把禁衛撤掉。」

  「不行。」林鴻緩緩地搖頭,「皇上身手矯健,武功不低,臣不能冒險。」

  「把朕原來的宮女太監換回來。」

  林鴻依然溫和:「不行。皇上手眼通天,宮外和京內難免有臣不知道的隱藏力量。有熟人在身邊,定會為皇上通風報信。臣依然不能冒這個險。」

  燕雲瀟強忍怒氣:「林大人在崖底說過什麼,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只要君求,只要臣有。」林鴻道,「臣沒有忘。只要皇上不想著出寢宮,一切都可以向臣提。」

  燕雲瀟知道此時強硬是沒有用處的,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跟著朕的幾條狗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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