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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源成正在政事堂中處理奏本,見林鴻過來,忙起身問道:「大人來了,皇上如何了?」

  林鴻淡淡一笑:「皇上會好起來的。」

  他問了幾句政務,谷源成一一作答,林鴻略一點頭:「辛苦了。」他把手中的文書遞過去:「你空了可以看看,不著急。」

  這時有藍衛來報,步搖姑娘已被接入宮中。林鴻便匆匆離開了。

  政事堂中,谷源成打開文書一看,愣住了。

  這份文書詳盡深廣,涵蓋了朝堂政事的各個方面。文書本身沒有任何問題,可問題是……林相為什麼這個時候將文書給他?

  像是在……交代身後事。

  電光火石之間,許多不相干的片段浮現出來,一個悚然的念頭躍入谷源成的腦中。他眸光微動,神色複雜地望著林鴻遠去的背影。

  寢宮的偏殿中,步搖正焦急地等待著。

  嫁做人婦後,她的裝扮愈發清簡。一根木簪將流雲似的墨發束起,身著淡色襦裙,不施粉黛,更顯三分清麗。

  入宮後,四處都是陌生的宮女和太監,帶她來的藍衛說丞相會來見她。林鴻一走過來,步搖立刻認出了他——暮春燈會上,皇帝身邊跟著的人就是他。

  步搖忙迎上去,焦急道:「這位大人,皇上到底怎麼了?」

  藍衛來找她時,只說皇帝有急事召她入京,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或許是第六感作祟,越靠近京城她越是慌張,潛意識告訴她一定有大事發生。

  林鴻審視著她,簡單地說:「皇上身中奇毒。」

  步搖微微睜大了美目:「——怎麼會?他是最不容易中毒的人。」

  只這麼一句話,林鴻便知道,她清楚「秘藥」的事情,便直說道:「皇上脈象顯示,他身中幾十種毒。兩天夜裡輪流發作,他目前昏迷不醒。」

  步搖驚愕地捂住嘴,搖搖晃晃地退後幾步:「我……我就知道,他之前那麼……對自己那麼狠,人的身體又不是鋼筋鐵骨,哪能、哪能……」

  她捂住唇,哽咽落淚。

  林鴻袖中的手緊握。

  人人都知道皇帝「對自己那麼狠」,人人都知道。

  只有他不知道。

  林鴻說:「毒藥在每日子時發作,痛不欲生。距離現在還有兩個時辰,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看看是否有解決之道。」

  步搖忙忍住啜泣,道:「天香樓是藍衛的一處聯絡點,我原來的閨房中有地下暗室。藍六每月寄來一種毒藥,皇上每次服用毒藥後,就獨自在地下暗室中等藥效過去。我每次都心驚膽戰,可他向來固執,不會聽勸。」

  林鴻道:「地下暗室黑嗎?有沒有燭燈?」

  步搖皺眉想了想:「有幾盞壁燈,不過是聊勝於無。他與藍衛會在暗室對戰,常常會打熄壁燈。」

  那麼怕黑的人,獨自在黑暗中忍痛嗎?

  是因為太痛了,連怕黑都顧不上了嗎?

  林鴻的指甲狠狠掐入掌心中。

  他根本不了解他,根本不夠愛他。

  「雲瀟他非常執著,我勸過他多次,他都不肯停止服毒。」步搖知道哭和著急都沒有用,此時已冷靜了下來,分析道,「這麼多年,他每月都來天香樓服毒,從無一月間斷,體內的毒非常穩定,從未爆發。此次突然爆發,我想可能……」

  她驟然打住。

  她發現面前的男人滿眼沉痛和憐惜,她突然就想到了去年的暮春燈會,想到那盞被送回天香樓的純白絲綢燈盞。

  女人在情感上的嗅覺向來敏銳,她一下子把所有事情都串聯了起來,看林鴻的眼神變得怪異。

  林鴻沉聲道:「可能什麼?」

  步搖頓了頓,道:「可能是哪個月沒服毒,打破了平衡,所以體內的秘藥不穩定起來,最終爆發。」

  林鴻沉思起來。

  步搖說:「能帶我去看看他嗎?」

  林鴻略一猶豫,點了點頭,帶著她來到了內殿。

  一看清床上的人,步搖捂住嘴無聲地流淚:「他不該是這樣的。」

  林鴻示意她別哭:「皇上有意識,只是太虛弱。別哭出聲,惹他擔心。」

  步搖再也忍不住,掩面離開了內殿。等林鴻跟出來,她已恢復了表面的平靜,只剩眼瞼處有一點紅痕。

  林鴻冷眼觀察著她,開口道:「你有辦法。」

  她取下脖子上的掛墜,在某處一按,葫蘆形的掛墜彈開,裡面放著一大一小兩顆藥丸。

  「這是一對蠱蟲,大的是母蠱,小的是子蠱。」步搖平靜地道,「很多年前,我怕他服毒出意外,便讓藍六給了我這對蠱蟲。」

  「母蠱讓雲瀟服下,子蠱讓另一人服下。母蠱會吸收子蠱的精氣神,只要子蠱活著,母蠱便能吊著一條命,撐到藍六趕回來相救。」

  林鴻眼裡迸發出光亮。

  步搖輕笑出聲:「本以為我會是為他服下子蠱的人,沒想到……」她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把兩顆藥丸遞給了林鴻。

  林鴻小心翼翼地接過,深深地望著她,鄭重道:「謝謝。」

  步搖聳了聳肩:「快去救他吧。」

  林鴻和藍一一起,確認了蠱蟲的完好,將母蠱餵燕雲瀟服下。

  正要服下子蠱,卻聽藍一道:「子蠱處處受制於母蠱,你若服下,等若是將性命綁在了主子身上,你又不是藍衛,為何竟一點猶豫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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