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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衛道:「此人功夫精深,屬下不是對手。需要二十名藍衛一起出手,才有可能制服他。」

  燕雲瀟道:「朕與他對上,有幾分勝算?」

  藍衛沉默了。

  燕雲瀟道:「直說即可。」

  藍衛道:「並無一分勝算。此人招式毒辣老練,主子您並不是他的對手。」

  燕雲瀟突然一笑:「不對,朕還是有五分勝算的。」

  他緩緩踱步,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摺扇的扇骨,道:「這五分,勝在出其不意。」

  「丞相併不知朕會武,朕只要在其毫無防備之時,猛然出手,直取其要害,未嘗不能勝。不過這招要用在萬無一失之時,因為一旦失手,或者等他反應過來,朕便敗了。」

  燕雲瀟言罷,又長嘆一口氣:「罷了,偷襲之道,總歸是有失君子之風。明日把藍一叫回來吧,每日陪朕練武。」

  藍衛道:「是,主子。」

  青磚無聲地復原,內殿裡只剩燕雲瀟一人。他默默地站了片刻,累極似的地倒在床上,喊道:「銀燭,流螢——」

  兩人立刻進來,熟稔地為他脫下外袍,揉捏肩背。

  流螢溫柔地問道:「皇上怎麼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燕雲瀟長嘆一口氣,道:「朕今天受了大委屈了。」

  銀燭瞪大了眼睛:「誰敢讓皇上受委屈?」

  燕雲瀟道:「朕今天本來能得到一個人。」

  「什麼人?」

  「一個……唔,做栗子糕的廚子。得到了他,朕便能一日吃三籠、四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栗子糕。」

  流螢道:「那為什麼沒有得到呢?」

  「哦。」燕雲瀟有氣無力地揉了揉額角,「因為沒把那廚子的主子給幹掉。」

  「所以現在一天只能吃一籠栗子糕了,還要取決於丞相會不會忘記給朕帶。」

  銀燭咯咯地笑道:「奴婢還以為多大點事呢!皇上想吃,給丞相下旨,讓他一日給皇上帶三次、四次,不就行了?」

  燕雲瀟無神地盯著頭頂的紗帳:「朕不喜歡有求於人。」

  「您這就是彆扭!」銀燭打趣他,「要不……奴婢去丞相府上,找那廚子學一學,回來日日給皇上做栗子糕吃?」

  燕雲瀟笑道:「別,朕一個時辰不見你,就想念得緊,怎麼忍心讓你去那麼久?為了時時能見著你,朕只好忍一忍這口腹之慾了。」

  銀燭笑得歡快,流螢無奈地搖搖頭:「皇上這嘴啊,哪個女孩子能招架得住?」

  燕雲瀟趴在床上,掩唇打了個呵欠,道:「多揉揉腰,今日逛得久了,腰酸得緊。」

  子時,相府書房。

  「可有線索?」

  茶已經涼了,林鴻喝了一口提神。宮裡傳來消息,得知皇帝已經睡下了,他放下心來,終於有空處理刺客的事情。

  小廝搖頭:「侍衛一直跟著皇上和相爺,可那些黑衣人速度太快,從窗戶掠出後分從三個方向逃走,很快甩脫了我們的人。」

  林鴻沉思片刻,回想起那個奇怪的劍陣,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道:「老宅有一本劍譜劍陣總集,是先父從鼎鶴真人那裡得來的,你今晚就啟程去老宅,把它取來。」

  小廝應下,利落地轉身離去。他落地無聲,轉眼就在幾丈之外,儼然也是個高手。

  書房裡只剩林鴻一人,他想起那纖軟的細腰和略顯單薄的肩膀,輕聲道:「有點瘦,得補補。」

  第11章

  這是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暗道,冷颼颼的風直往脖頸里吹,黑暗中隱有窸窣的聲響。

  燕雲瀟七歲的時候,曾孤身一人在這暗道中躲了三天。

  他登基前那個夜晚,無星也無月,黑沉沉的宮城散發出不祥的氣息。

  彼時他正在窗前發呆,一個穿著深藍色衣衫的人突然出現,平靜中略帶一絲焦急地道:「主子,有一大批刺客正在接近,請讓屬下護送您離開。」

  面對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小燕雲瀟並未驚慌。他接連喪父又喪母,經歷了大悲大慟,再難有其他情緒。他看了看來人身上的衣衫,皺眉叫出了對方的身份:「藍衛?」父皇給他講過藍衛的事情,藍衛是只屬於皇帝的私兵,只由信物差遣。

  藍衛應道:「是。事不宜遲,請主子迅速離開。」

  小燕雲瀟靜靜地看著他:「我並無信物。」

  「冒犯主子了。」藍衛躬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摘下燕雲瀟脖子上的掛繩,掛繩下吊著一塊純白的羊脂玉,「此乃信物。」

  藍衛舉起羊脂玉,慢慢地在燭光下轉動,轉到某個角度時,玉的中心出現了一個蓮花的圖案。藍衛又取下自己的腰牌,腰牌右下角有一個相同的蓮花圖案。

  小燕雲瀟吃驚地看著羊脂玉,這塊羊脂玉是他周歲抓鬮時抓住的,父皇親手為他戴上,這麼多年來從未離身。

  「先皇曾下令,讓屬下誓死護主子周全。」藍衛側耳聽了聽殿外的動靜,焦急道,「來不及了,主子,快走吧。」

  小燕雲瀟點點頭,藍衛背起他從後窗逃出,在漆黑的宮城中拐來拐去,來到御花園一座假山後面。藍衛在假山後輕輕一按,整座假山突然往旁邊移動,露出一個黑黢黢的入口。

  「這條暗道,是先皇告訴屬下的。」藍衛放下燕雲瀟,擦了擦汗,「您先進去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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