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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華,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好好地活下去……」

  話音剛落,狴犴魂魄便化作點點螢光,四散消離。

  霎時間,天地間風雲變色,雷聲大作,閃電撕裂天穹。

  雨珠細細密密落下,一滴滴如同鐵彈砸在符玉華身上。

  「七殿下……狴犴……」

  符玉華看著空空如也的懷抱,如同失了魂一般。

  衣衫被雨水浸濕,,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第71章 楔子

  負屓依舊輕裘緩帶,跪坐於冰台之前,一雙漆黑的眼空洞無神,裡頭倒映著鴟吻沉靜安睡的面孔。

  烏黑及腰的髮絲上不知何時覆上了薄薄的一層冰霜。

  窮奇悄無聲息地來,也悄無聲息地立在負屓身後,靜靜地看著負屓落了冰霜的背影,許久不見,他又清減了許多。

  似乎早晚會消融在這滿室的冰冷之中。

  「東海之外天變了,電閃雷鳴,暴雨大作,」負屓的聲音有些啞,語氣像是凍結的海水,看似平靜無波,卻透著令人齒冷的深寒,「父王及雨部諸神並未接到過降雨的旨意。」

  窮奇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的背影,等待著他的下文。

  那背影清瘦卻筆直,像是一竿翠竹,一如當年模樣。

  「你答應過我,」負屓依舊是無悲無喜的語調,「不會傷害我的兄弟血親,如今你卻出爾反爾。」

  「他本就只剩魂魄,又妄自動用靈力,導致魂體不穩,我並未對他出手。」

  「你倒是把自己摘的乾淨!」窮奇的解釋只換來負屓一聲冷笑,揚起的嘴角掛著嘲諷,「那一日若不是你,凌虛門怎會遭難?我七哥又怎會肉身被毀?!還有小九……他又怎會不死不活地躺在這裡!」

  窮奇此時脾氣倒是出奇的好,依舊不急不緩,「我被鎮壓幾萬年,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了,還不准我發泄發泄心中的怨氣?」

  那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令負屓越加痛心,負屓扶著冰台站起來與窮奇對視,長久跪坐的姿勢使他起身時眼前發黑,「若不是你作惡多端,又怎會被鎮壓沉水淵?你卻不知悔改!」

  窮奇冷笑,「可別忘了是你親手將作惡多端的我放了出來!」

  負屓聞言,瞳孔驟然一縮,一瞬間的不可置信過後便是自嘲與愧疚,「對,比你更罪無可恕的是我,是我害了七哥,害了小九,還有那麼多無辜的凡人。」

  「那天我就不該聽信你的鬼話,顧念前世那段混帳孽緣,放了你這個禍端出來!」

  「你說什麼?」窮奇抓住負屓消瘦的肩膀,「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你聽清楚了,」負屓抬起頭,睨視著窮奇,「我說我不該聽信你的鬼話,顧念那段孽緣,放出你這個禍端。一百年前在沉水淵,我就應該趁著你最虛弱的時候殺了你才是!」

  窮奇握著負屓肩膀的雙手一寸寸收緊,眼底漫起一絲血紅,「你說我們之間……是孽緣?!」

  「怎麼,」負屓冷笑,眼中儘是嘲諷,「莫不是你覺得這是一段錦繡良緣不成?」

  窮奇垂眸看著負屓,他整個被裹在薄薄的大氅之中。不管怎麼說,負屓都是天生的仙胎,如今竟要靠著衣物禦寒,可見這玄冰之寒,究竟有多麼刺骨。

  可他卻心甘情願呆在這窮奇都有些難以忍受的冰冷之中,就為了冰台之中封印的那個小毛孩!

  察覺到窮奇眼中的殺意,負屓並不在乎,只冷冷道:「這麼?你莫不是要殺了小九?就像當年你殺死鶴望一樣?」

  第72章 鶴望

  負屓是帶著前世的記憶出生的,過奈何橋的時候,他並沒有喝孟婆湯。

  為此,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一萬三千六百八十年三個月零四天。

  這是負屓在忘川河中受刑的時間。

  忘川河的水時冷時熱,冷時能將全身的血液都凍結,河中的魂靈能清晰地感受到流動奔涌的血液一點點緩慢下來,在一點點凝固起來;

  熱的時候,又能把太陽都融化,皮肉被熱氣灼得發紅,漸漸變得焦脆,鼻息間是自己皮肉被烤熟的焦香,過不久就變成了苦臭味兒。

  河中時不時有長著一口森白利齒的怪魚,撕叫著去吃他身上的皮肉。

  許是為了讓這些執念深重,不肯忘卻前塵舊夢的人更深刻地體會到忘川河的苦楚,他們是唯一在地府擁有自己肉身的人。

  地府里沒有白天黑夜,天永遠是灰濛濛的一片,隨時會倒塌下來。

  人間的黑夜在地府也只能讓天空的灰增添幾分壓抑的髒黑色。

  他就是靠著這樣的法子記日子,天天復天天,月月復月月,年年復年年。

  在忘川河中待得越久,他的思緒便越模糊,漸漸地,他連自己姓甚名誰都記不清了。

  只除了窮奇,與另一個名為鶴望的少年。

  鶴望原身是一隻頂頂漂亮的丹頂鶴。

  細頸長腿,頂上一抹艷紅如血,身上的羽毛潔白如血,翼上羽毛漆黑如墨,飛行時雙翅展開,羽翼便伸展七八尺。

  鶴望化作人性也是極漂亮的,眉枝如畫,眼似明星。皮膚如同他身上的羽毛一樣白而無暇,髮絲如翼羽似的黑而亮。

  身上的衣裳也是潑墨山水畫花樣的,穿在他身上別有一般風流韻味。

  因頂上有一抹朱紅,青絲便用紅色髮帶束著,尾端墜著三五片寸許長的紅色羽毛做裝飾,很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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