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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方才沖那瘟獸動手之時,它似乎有意無意地讓那長角避開拂雪的攻勢,夙玉心裡便更有了幾分把握,飛身上前衝著瘟獸的長角左劈右砍。

  那瘟獸果然亂了方寸,再不如最初時那般兇猛無懼。

  與瘟獸相比,夙玉畢竟身量小巧,占得優勢,終於還是被夙玉一劍刺在頭上的長角之上。

  可那長角堅硬無比,使盡全力的一此也只不過是在上面留下一道淡淡的劃痕,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多大的損傷。

  夙玉於是調轉攻勢,但見幾道白芒閃過,那三尺來長的角自根部連皮帶肉給削了下來。

  原本生著長角的地方血肉模糊,微露一點瑩光,晶瑩剔透與瘟獸的膚色格格不入。

  夙玉不做多想,當機立斷將那角的尖部對準那處狠狠刺了下去。

  只聽清脆的一聲輕響,裂紋自泛著溫潤螢光的那處四處蔓延開來,不過須臾之間,小山似的瘟獸炸裂開來。

  一時間血液碎肉滿天橫飛,饒是夙玉反應迅捷,也敵不過這腌臢事物範圍之廣,仍被灑落一頭一臉的血。

  好在清潔術法夙玉學的最是嫻熟,當即催動法術將自己清理乾淨,拎著掉落在一旁的拂雪劍往回趕。

  那日浮黎神君手收到房間的祈願文書,得知此時人間有瘟獸作祟,原是想交由手下神官處置的,但挨不住夙玉撒嬌賣乖,只得帶著他一道下凡。

  彼時瘟獸已經讓極北之地的族民染上瘟疫,那時候的境況甚至已經嚴重到要將患病之人丟到荒無人煙之地的地步,於是二人當機立斷決定分頭行動。

  由夙玉趕往雪山之巔斬殺瘟獸,而浮黎神君則因前世有過處理瘟疫的經驗,去往城中協助族內巫醫來醫治病人。

  如今瘟獸已經斬除,是時候該去城內和師父匯合了。

  浮黎正獨自在藥房內改進方子,畢竟好些年過去,疫症也和當初不同,舊方子自然不能照搬照用。

  當他瞧見夙玉時,手上的動作分明凝滯,表情也有些奇怪,藥草在掉落的過程中碰到了秤桿,發出的清脆聲響打破了寂靜。

  先前在路上風風火火只管悶頭往城內趕,夙玉倒還沒怎麼注意過,如今一入內室方才驚覺,周圍的物什怎麼大了這許多。

  夙玉仰頭看著如同山一樣的桌椅以及如同開了法天象地的浮黎,開始陷入長久的沉默,在心裡默默回憶一路上可曾遇見過路人,可曾被旁人看去這幅樣子。

  「玉兒……?」

  將東西放置好,浮黎附身看著地上的小傢伙。

  夙玉暗自念咒施法,短短几息的功夫硬是嘗試了十幾二十種咒語,卻依然無濟於事。

  多番嘗試無果之後,夙玉算是徹底死了心,跳上桌子將前因後果盡數告知,果然見浮黎也流露出略帶迷茫的神色。

  「此事確實有些棘手,」浮黎斜睨一眼不知何時跳到他肩頭的夙玉,微微嘆氣,「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應對之策,待此間疫症緩解,我便帶著你去往極東之地,助你恢復真身。」

  第四十七章

  相傳在那極東之地有個古老的族群,其先祖原也有過身形縮小至一掌來長的經歷,後來尋遍四海九州,終是為一神女煉製的仙藥所救。

  後來那神女與其先祖相戀,於是結為夫婦。但仙凡相戀有違天理,於是上天降下神罰,夫妻二人迫不得已逃至在極東之地隱居,繁衍生息萬餘年,最終形成如今的族群。

  那神女擅岐黃之術,故而其族中每代推舉出一名聖女,學習神女所傳醫術仙術,其中便包括神女當年助其夫君恢復原身所用之神藥。

  如今這極東之族的聖女是個名叫月凝輝的女子。

  待塞北之地瘟疫一事徹底告一段落,浮黎便帶著夙玉馬不停蹄一路東去南下,去尋找極東之地的族群。

  極東之地的族民便如同五柳先生筆下桃花源一般,極少與外界往來,偏安一隅自得其樂。

  如今乍見外人前來,雖覺得新奇,卻仍有幾分忌憚排斥,自然不肯放他入內。

  浮黎去路被阻,攔路之人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他自來持禮守節,一時之間竟然束手無策。

  自從變成了巴掌大小的人兒之後,夙玉自覺羞愧汗顏,便常常縮在浮黎衣衫之中,人前絕不肯露面,唯有途經荒郊野外無人之地才肯鑽出來透透氣兒。

  「外來後生且原路回去吧,此地不是你該來的!」

  「此事實在要緊,還請先生通融。」

  「聖女可不是誰都能見的,少不知道天高地厚!見你面相和善,給你幾分好顏色,可真就以為我們好欺負,在此糾纏不休?!」

  攔路之人實在固執,夙玉躲在浮黎衣袖內聽得火大,他最見不得師父受氣,正準備不顧自己那所謂顏面跳出來給師父出氣,就聽見一道聲音自後方傳來:「何事在此糾纏?」

  那聲音實在好聽,像是春日裡冰雪初消的溪水聲,清越中略帶著點高不可攀的微涼。

  浮黎回頭望去,卻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穿著素色的羅裙,烏黑的發隨意地紮起來,纖瘦的身子,身後背著個籮筐,裡面滿滿當當的草藥。

  「回稟聖女,這外來人非得要見您,無論怎樣勸,都不肯離開,您看這……」

  說話者一見聖女,便收斂了先前的氣焰,變得畢恭畢敬。

  聖女月凝輝倒是與她的名字一般,真就如同皎月光輝凝成的那樣,雖乍一瞧清冷,性子卻和軟溫柔,只見她微微一笑,視線有意無意掃過夙玉所在的衣袖,輕聲道:「這位郎君瞧著像是不遠萬里而來,必然是有天大的要事相求,指不定還是關乎性命的大事,你二人怎好將人攔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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