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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一出口,滿堂寂靜。

  忠順王對戲班子裡的幾個小花旦小生,還是頗有好感的,不願讓他們猝然因為北靜王遭殃,忙附和道:「小旦說的有理!唱《三國》《肉蒲團》的戲班子多的很,叫好的也多,可真謀逆,並給了那無禮要求的,也只有一個水溶啊!」

  北靜王造反了。

  北靜王提了一個過分的要求,像《肉蒲團》的劇情一樣……

  電光石火之間,蔣玉菡已經明白了!

  重生的,不只有他一個!

  他們的頭上,那黃老爺慢慢的說著:「也罷,不過日後,這傷風敗俗,顛倒人倫的戲摺子,還是不要再唱了。」

  戲班子頭忙道:「謝陛……老爺恩典!」

  ……

  隴西,漫天黃沙中,北靜王眯著眼,站在城牆上,聽著謀士稟報。

  「抓起來的府尹已經斬首,百姓歡呼雀躍,爭相割肉生食。」

  北靜王聽著,內心一陣惡寒,面上卻還要點頭笑著:「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欺壓百姓多年,也是自食惡果。」

  謀士笑道:「並且朝廷斷然拒絕了以俘虜換個賈家小公子的要求,這也讓諸多『平叛』的將士寒心。」

  北靜王的笑意深了一些:「朝廷不僅斷然拒絕,更有兵部尚書,當場說出這句話!

  「『那些兵士,既然無能被俘虜,那索性死球算了!』」

  謀士聽著,急切躬身道:「當以此事報之三軍及百姓!」

  北靜王點頭笑道:「正是。」他朗聲笑道,「原本只要犧牲一個沒落國公府公子就能解決的事,朝廷啊,偏沒主見!這朝廷啊,遲早會傾覆的!」

  謀士領命下城牆,心下嘀咕:

  如果朝廷果真把寶玉送來,那朝廷成什麼了?

  再說了,縱然真送過來了,難道他就束手就擒了?

  謀士想不透水溶的一系列舉措,便只能先以「我王聖明」敷衍過去。

  疑竇在他的心內越來越大。

  北靜王見謀士下去了,扭頭看向被黃沙掩蓋的東邊。

  皇上建行宮,王爺建王府,本來鬱鬱蔥蔥的隴西,紅色的地表漸漸裸露。

  河水渾濁奔騰,風乍過,黃沙遮蔽天地。

  ——但是。

  北靜王笑意柔和,想著。

  賈寶玉,至純至善,聽到這消息後,定會心生哀悼,和賈政請去。

  既然他自己願意來,堂堂榮國府公子哥,誰又能攔著?

  ……

  誰都能攔著。

  賈政尖叫著,質問賈寶玉何處招惹了這個逆王。

  賈寶玉頭一次聽見他父親尖叫,被嚇了個半死,一眼不敢發,縮在床榻上,像是剛被辦事的可憐樣。

  賈政見著他那柔柔弱弱,頗類小倌的樣子,更想直接拿板子揍了!

  兀那逆子!給家惹災!

  王夫人忙抱住賈寶玉,哭叫道:「我就這一個兒子了,你要打死他,先打死我!」

  賈政怒吼道:「他勾結反賊,該死!!」

  王夫人也吼回去:「分明是那逆賊之前在京中的時候就對寶玉有非分之想,這都要怪我兒?」

  賈政怒急,當即舉起板子,喘著氣道:「如果不是他去眉目傳情,逆王什麼人得不到,寧願放了俘虜,也要讓他去隴西?!如果我不攔著先打死,他一定已經說自己要去了!」

  屋裡亂糟糟的,賈寶玉哪見過這陣仗?又有心思被戳破,更是嚇的臉都白了。

  他本心有不忍,想俘虜過的不好,朝廷無意去救,更聽聞有好官已經被凌遲了(被百姓分吃肉的那個),的確想過去隴西。

  至於其他……

  雲雨之事他知道一點,還是看書時胡亂知道的,哪知道「眉目傳情」?哪知道「勾結」?

  王夫人見著賈寶玉煞白的臉,卻以為他的確和北靜王有過,萬念俱灰,跌坐到地上,只最後一口氣撐著,哭喊道:「寶玉還沒十歲!你用這麼齷齪的想法去想寶玉!」

  僕從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有的忙亂出去,說要尋盆子給主子淨臉;有的擠出去說要去尋賈母……

  賈母被賈赦扶著來了。

  後頭還跟著秦氏和秦鍾。

  秦氏好聲好氣的先扶王夫人坐在床榻上,讓母親和兒子坐一塊,再接過接了水的盆來,一點點給王夫人擦臉。

  秦鍾也爬上榻,抱著賈寶玉好生安慰。

  內事已定。

  賈赦瞅著賈政冷笑,斥責道:「好弟弟,一個八歲小孩,哪裡知道什麼勾結外王?你我八歲的時候,還蹲在地上玩泥巴呢!

  「你要是再這般渾說,那指使寶玉去聯繫水溶那賊?你倒是說一個人出來!」

  賈政梗著脖子,就要說些賈寶玉不孝痴呆之類的昏話了。

  賈母哪不知道賈政想說什麼?幽幽嘆口氣,一下子蒼老了十歲,枯眼看著得志的賈赦。

  「寶玉還小,我們只當怪給了這要求的逆賊,」賈母先給事件定性,然後再點中心,「現在只要等聖上的旨意就行,聖上都沒說什麼,你就亂嚷殺賊的,讓人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  早被笑話幾百年了。

  第53章 北靜王&秦鍾&柳湘蓮&蔣玉菡(3)

  賈母的話,賈政還是聽的, 當即低頭道:「是。」

  只是手還握著板子, 不肯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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