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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自己榻上歇時,鳳姐想起秦可卿嬌怯泛紅的臉,冷笑一聲。
她上輩子被帶下病折騰了半輩子,死時只剩病魔陪伴,常年尋醫問藥,也已經久病成醫。見秦可卿的臉色和體態,就能看出端倪來。她新婚才月余,卻已經也染上了這不治之症……
她冷笑,卻是因為,這輩子的她,現在身子倍兒康健,要罵賈璉的話能從側院直罵到寧國府外,中氣十足,絕對不帶串詞的。
上輩子的她和這輩子的她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沒了賈璉!也沒了病!
她以前只知道男的也有些難言之症,但自己病了的時候,想以前歡好時扭手扭腳的樣子,總覺得是自己不守操德,從而被罰得的病。但現在,忽然就一通百通。
得病不是她的錯,是賈璉把外頭的髒病帶進來的。
鳳姐便又鄙夷賈蓉來了,一個寧國府正派玄孫,還是嫡長子,頹廢后髒的臭的男的女的都往床上拉,白糟蹋了他明媒正娶的妻。
想到秦可卿,她心下嘆了一口氣,心下全是惺惺憐惜之感。
第一個小目標,讓她留在榮國府!
……
第二天,王熙鳳命人出府買了些討巧的小玩意兒,上午時分就拉了回來。她仔細挑了幾個好的,午後拉著秦可卿一同往賈母的院子後頭去。
賈寶玉年方五歲,還是個小幼童,大眼睛圓兒咕嚕的,臉頰又嫩,直讓秦可卿拋下顧慮,稱讚了好幾聲。
王熙鳳見著她不敢上手,心下嘆息一聲。
她毫不客氣的輕輕揉了揉賈寶玉的小臉蛋兒,沒等李嬤嬤——寶玉的乳母發火,就笑嘻嘻說:「秦大奶奶帶了點東西給小二爺玩。」
鳳姐的侍女掏出了幾個紙風車,木頭做的小船小車等等頗具野趣的玩意,給李嬤嬤一一查過,再放到賈寶玉的面前。
賈寶玉沒見過這些,頗喜歡,拿在手中不斷晃著。
秦可卿看向王熙鳳,卻見她只是微笑,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等等。」
沒過多久,賈母就來了,恰好和滿房間跑,試圖讓風車轉起來的賈寶玉撞了個滿懷。
「哎喲哎喲,」賈母笑容滿面的抱起賈寶玉,問道,「玩什麼這麼開心啊?」
賈寶玉玩在興頭上,卻也老老實實給賈母抱著,口齒清晰的說道:「風車!」
賈母笑道:「誰給的風車啊?」
「蓉大奶奶給的!」
「你該怎麼稱呼啊?」賈母笑著逗他。
這個問題難住寶玉了,他還不能明白,侄子怎麼能先他已經有了媳婦,更不知道怎麼稱呼了。
眼見著賈寶玉為難的神情,賈母笑道:「是你蓉侄兒的媳婦!」
賈寶玉懵懂的點頭,賈母也不逼他立刻明白,放他下去,讓他去玩。
賈寶玉見屋裡這麼多人,覺得逼仄,朝賈母行禮告退,拿著風車跑出去玩去了。
一眾丫鬟媳婦都跑出去跟著。
賈母坐在榻上,朝秦氏點頭道:「你有心了,如若可以,一定會多留你幾日的。」
秦可卿初嫁,又年輕,臉霎時就白了,這話的言下之意豈不就是,她或許今日就得回去了?
賈母見她的神色,只嘆了一聲:「寧榮二府雖然互通有無,但畢竟是分了家,許多事也不好攙和過頭,你一直住著,也不能夠。」
鳳姐也嘆息:「只是,寧府那裡骯髒的很,能多留秦氏一日,她也能好過一日不是?」
賈母似笑非笑的看她:「你倒是對她上心。」
鳳姐也不否認,笑道:「那自然,難得遇到個合眼緣的不是?」
賈母又端詳秦可卿幾眼,心下感嘆,秦氏亦著實合了她的眼緣。
她隨手拿起被賈寶玉隨手扔榻上的木馬,一會兒了,說道:「寶兒畢竟是銜玉而出的孩子,聰明伶俐,又還小,見長輩可親,多留兩日,也是有的。」
喜的鳳姐兒疊聲兒奉承賈母,從頭夸到腳,直讓賈母心下感慨,她怎麼之前就沒發現鳳丫頭這個活寶呢?
和賈母一番計較定了之後,二人回側院。
卻見秦可卿神色依舊不是很好,有鬱郁感。
一問,她惆悵的看著深冬凋敝的花木,說道:「也只能拖一時的,以後又能怎麼辦呢?」
鳳姐也不知自己從哪生來潑天的豪膽來,一拍胸脯,笑道:「看我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賈瑞:關我什麼事!
笨鶴:誰讓你在寧國府後院花園的假石後躲著嚇鳳姐兒?真相只有一個!
鳳姐兒(擼起袖子):你們這些渣渣都且等著!
第21章 王熙鳳(4)
王熙鳳,自幼父母雙亡,由叔父母教養。大宅院裡捧高踩地的事兒從來不少,把她磨練出潑辣的滾刀肉性子來。
尋常大家閨秀管家:「你今日應卯遲了,是何緣故?」
王熙鳳管家:「你居然敢遲到,先打十板子再說話!」再目光一掃要求情的眾奴僕,「求情者同罪!」
氣勢完全就不一樣。
又,王熙鳳無父無母,骨子裡就缺些家族意識,又畢竟姓王,做事就有些不計後果,舍的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上一世,賈璉孝期內停妻再娶,多大的事!她說鬧大就鬧大了,就為了發泄心中鬱氣,並除掉尤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