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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夾擊,怎麼都在瞄她。
陸師弟明知故問,壞兮兮笑著:「桃師妹,怎麼不唱了?」
卿卿眉眼彎彎, 掩唇一笑, 白飛鷺這個呆頭鵝, 看熱鬧不嫌事大, 天真問著。
「滿天都是小星星,然後呢?」
「然後……」
舌頭如打結一般,田桃托起小半張臉, 後腦勺頂著漆黑星眸投來的目光, 突然喘不來氣。
她騰地一下起身:「小黑呢?怎麼不見了,我去找找他。」
「誒?!別走啊。」
聽歌一半的仨人立即挽留她。
熾盛眸光下,田桃渾身不自然,宛如一勺快要融化的奶油, 哪還敢待在此處。
縱使始終讓少年處在視野盲區, 可他坐在那, 令人難以忽視, 似一塊冰,又像一團火。
燒得蒼黃的草地有點兒燙屁股。
她找了半個藉口, 慌裡慌張逃離原地,健步如飛,轉眼衝出百米遠。
等完全融於黑夜時,才敢放慢腳步,把頸窩處髮絲撩到背後,撐著雙膝喘了兩大口氣。
說起來,小黑真不見了。
他小小一團,把臉一遮,像個小煤球,偷偷溜走,真的很難被發現。
飛天澗一團濃黑,處處都有他的身影似的。
不論如何,小黑僅僅是只低齡妖族幼崽,失去雙親,伶仃孤苦,實在讓人疼惜。
被逮住後,難過半晌,三更半夜悄悄離去,真怕出什麼意外。
田桃召出桃枝,循著白日途經的山溪尋去,不一會兒,果然聽見可憐巴巴的哭聲響起。
嗷嗷嗚嗚,十分具備小黑特色。
根據聲音判斷,他應當是坐在斜前方的山坡之上,哭一句,喊一聲阿娘,再哭一句,叫一聲阿爹。
四周遍布低矮的枝丫,樹影婆娑,沙沙作響,沿著緩坡而上,較新鮮的空氣灌入口鼻中。
逐漸靠近坡頂時,田桃特意放慢腳步,先用木枝探路,生怕一個不注意,把小黑一腳踹下去了。
哭聲越來越大,夜空下炭黑處,便是小黑了。
由於哭得太投入,直到田桃貼著他坐下時,他才發現。
「臭桃子,你來幹嘛?」
小黑愛記仇,沒好聲好氣嚷道。
「來看你笑話咯。」
「……」小黑有點兒愛面子,熊掌擦了擦臉蛋,改為默默流淚。
兩妖坐在土坡邊際,雙腿懸空,田桃偏過頭,想去看他的臉,朦朦朧朧中沒看清。
「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和我們待在一起,不用自己挖洞住地底下的。」
「我嫌棄,」小黑嗓子哭啞了,「我不想和人族在一起。」
田桃晃了晃兩條腿:「我也是妖,和人族膩在一起,感覺還不錯的。」
「那不一樣,你個臭桃子怎麼會懂。」
這個小桃妖和一群修仙人士有說有笑,呆頭呆腦,哪有什麼煩心事。
每個人和妖,都有自己的歸屬,自從阿爹阿娘離開後,他的世界只剩一片漆黑,沒有人懂他的悲傷。
而且,摯愛的雙親,是因他而亡,他感覺自己再也不會快樂了。
田桃吸了口氣,眼一抬,渺渺茫茫的夜色在面前鋪開:「我怎麼不懂呢。」
「你至少有被疼愛過,嚴格來說,我一直就是一個人噢。」
小黑:「你的家人呢?」
「沒家人,」田桃搖腦袋,語氣淡然,「這個世界就我一個,一化形就被欺負。」
小黑在聽睡前故事一樣,好奇問道:「被揍了嗎?」
「……不是,是讓一隻蜘蛛精下毒了。」
田桃從挎包里翻出一捆布袋:「你瞧,這些都是我吃剩的藥,治標不治本,肚子隔三差五就疼。」
「輕時,疼一陣就好,重時,要捱一整夜,可難受了。」
小黑點頭:「那你也挺慘的。」
「是耶,」田桃捏了捏熊掌,「給你個驚喜要不要。」
「要。」
「說兩句好話聽聽。」
「小甜桃~」
小屁孩嘴挺甜的,能屈能伸,會哄人,田桃手一撈,從挎包里摸出一個正方體。
小黑接過去,研究一下:「這是何物?」
田桃:「你可以稱之為魔方。」
這是她當時在梵音谷帶回來的玩具,摸索十幾日,已經玩得非常熟練。
六面拼出正確圖案時,組成一幅畫,閃閃發光,能當電燈泡使用。
小黑興趣濃重,立即擰了幾下,光亮倏地黯淡,他又不服輸繼續扭動,魔方徹底失去光芒。
「咦,怎麼不亮了。」
田桃拿過魔方,手指翻轉,左擰右擰,雜亂無序的格子重新恢復到原本位置。
隨著畫面慢慢還原,絢麗耀目的光再次聚集,把小黑的小花臉照得一清二楚。
他盯著神奇的一幕,仔細檢查魔方:「怎麼和剛剛圖畫不一樣?」
田桃眼底浮起兩個光點:「雖然前後圖案不一樣,可都能點燃暗夜。」
手掌放在小黑腦袋,準備說點有哲理的話:「就像人生,錯位後,色彩光華隨之消散。」
「難道一切就無藥可救了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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