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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無人,她宣洩般喊道,嗓音劃破黑夜,幾乎響徹整片竹林。
「如果是江少俠的話,一切皆有可能。」塗山堯側了側身,擋住吹來的涼風。
「做妖好失敗,這麼遭人嫌棄。」
她反省過自身,想不明白自己哪做錯了,也可能是哪都錯了。
江冷星吃錯藥般,忽冷忽熱,一邊不理她,一邊又給她渡溫。
「不會有人嫌棄阿桃的。」
田桃審視了他一眼:「你以後不會也這樣吧。」
想到未來一個朋友都沒有,這也太慘了。
塗山堯長睫掀起,雙眸燦若星辰:「只要阿桃不嫌棄我,此事就絕無可能。」
一字一句甚是鄭重,言語溫潤,有種沁入心扉的力量感。
田桃吃下他畫的大餅:「放心,我不像某人,不會隨意拋棄朋友的。」
日後她四處週遊,不愁沒朋友,想通後,心底就不那麼難受了。
二人共用一盞燭燈,閒聊著往回走,地上一雙影子時而重疊,時而分離。
田桃關切道:「對了,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
她發現塗山堯神神秘秘,總是神出鬼沒,但無一例外,除了吐血還是吐血,像挨了十頓揍。
塗山堯:「陳年舊疾罷了。」
「這麼久還沒好?」
「大概……好不了了。」
「好嚴重啊。」
「嗯。」
聊了幾句後,一眨眼回到了妖舍,田桃推門而入之時,猶豫道:「要不我幫你瞅瞅。」
瞅瞅啥樣的傷,嚯嚯人至今。
塗山堯手指在胸前划過,低低笑了一聲:「不太方便。」
「切勿諱疾忌醫。」
他笑意加深:「阿桃忘了,我本就是醫修。」
隨後逗弄她兩句:「而阿桃貪吃愛睡,莫不是庸醫。」
田桃啪的一聲推開門:「我關心你,你還笑話我。」
正要踏入房門時,她又問了句:「白日讓卿卿看看也行,她是丹修,幫你開點靈藥。」
塗山堯手一抬,輕輕把她推進房內:「阿桃早點睡吧。」
她手摳住房門,不肯進去:「方法總要多多嘗試嘛。」
要是這人有個好歹,多傷人心。
塗山堯欲要哄她入睡,終於鬆口:「不瞞阿桃,世間還有一法可治。」
田桃趴在門邊看他:「什麼法子?」
昏暗屋檐下,投進一縷月光,一雙眼瞳十分明亮,單純且天真,貼得近時,能聞到她身上的淡香。
塗山堯向前一步,俯身去看她。
逆著月光,他的眼神肆無忌憚,從白白的小臉,一直望進她的血肉之中。
多麼新鮮的靈魂。
難怪江冷星會凡心妄動,如今引玉劍顫鳴一夜,無聲響遍層層山谷,又能壓制多久。
不枉費他精心布局,稍微推一把,魚兒便上餌了,但還欠點火候,就差最後一個餌。
只是……他不願只將她作為棋子了。
下半夜困意來襲,田桃眼睛都要睜不開了,還強撐著問:「怎麼不說話。」
塗山堯聲音低緩,在她耳畔道:「阿桃會知道的。」
她實在熬不動了:「行吧,我先去睡了,幫我關下門。」
「好。」
輕微的吱呀一聲,門輕輕關上。
今夜無眠的不止他一個,塗山堯並未走進隔壁妖舍,而是等在了院外。
在晨曦曙光將要撕開長夜時,一道白影御劍而歸,靈巧躍至近前。
從竹林離開後,江冷星拿著淨心鏡去了崖邊,一入夜,惡靈成群結隊聚集。
其實等到次日處理並不算晚,他不過想去吹吹冷風,透透氣罷了。
可這樣似乎並不能平靜內心。
瞥見院前樹下的青衣時,他便知小桃妖已經睡了,心裡惦記的那點靈石,不至於讓她徹夜失眠。
塗山堯有話要與他講,正好,他也有幾句話要問,不如今夜都解決了。
相比於少年周身散發的凜冽寒意,塗山堯顯得遊刃有餘,似笑非笑,神情散漫。
「你見我與阿桃親近,定是懷疑我身份,猜測頗多,是或不是?」
都是明白人,有些話就不必雲裡霧裡,聊得透徹些,免得浪費時間。
江冷星提著劍走近,聲音冷冽乾脆:「是。」
從幻幽林初見時,他便有所懷疑,此人太能挑撥情緒,甚至能比他提前洞察他的心意。
換個方式說,若是無塗山堯的出現,他興許要晚點意識到,自己正裂開縫隙的道心。
若不是察覺不到這人身上的邪氣,否則絕不可能留他至此。
塗山堯不輕不重的聲調響起:「我說我要她,你信嗎?」
隨後笑意在唇角瀰漫,似有若無的冷厲閃過眼底,長眸睨向少年,反問道:「難道你不想麼?」
輕佻的話語倏地挑撥出怒火,暗夜寒星般的眼眸迸出冷意,少年手腕一轉,長劍出鞘。
「注意你的分寸。」
聲音遠比手中的劍要凌厲。
她並非是顆桃子,隨意被提及在口中,要與不要,豈能由旁人肖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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