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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底的泥土鬆動,田桃正想要躲開,一條柳藤從後邊冒出,死死纏住她的腰身。
柳飄飄催動柳條,將她拽了過去:「桃妖還是祝卿卿,你選一個?」
在少年沉默的一瞬,柳藤飛速生長,纏住了田桃的喉嚨,滿滿威脅之意。
趁還能說話,田桃和她講道理:「飄飄姑娘,我救了你,你不能恩將仇報。」
柳飄飄附耳過來:「我心腸歹毒,怎會掛念你這一點小恩情。」
更何況她的傷是假的,何須要人來救,太天真了。
哇靠,這年頭壞人都這麼坦誠嗎?
修仙界弱肉強食,大佬對決,小菜雞遭殃,田桃握著柳藤,另一隻手悄悄幻化出一枚暗器。
這是她新學的法術,徒手召利刃,出其不意傷人,使敵人防不勝防。
簡而言之就是——偷襲。
速成法行不通,她只能指望一些不入流的旁門小道,比如說簡單的飛刀、暗箭之類的。
暗器之於名門正派,十分不恥,但對於她這種只想保命、臉皮厚點的小妖來說剛剛好。
那廂,柳飄飄一臉得意,仍在談條件:「你想要救哪個?」
少年身形修長,聖潔仙服藏不住年輕有力的體魄,她眼神充滿了渴望。
柳飄飄圖窮匕見,又道:「都想救的話也行,待你和我一夜春……」
田桃雙耳一顫,一夜什麼?
這話不得了,重度身體潔癖兼心理潔癖的玉劍修士怎麼聽得了此般腌臢的言論!
果不其然,江冷星像白白被人占了便宜般,目光凌厲,提劍一划:「不自量力。」
空氣凝成了冰,倏然炸開,碎冰利刃將柳條悉數割斷。
在柳飄飄還未反應過來時,田桃已經安穩回到了少年的身後,手指夾著沒飛出去的暗器。
劍氣震盪出去,柳飄飄身體懸空撞在院子籬笆上,最後滾落在地,吐了一口鮮血。
她張著血口,笑容興奮:「原以為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臉,是我小瞧你了。」
此刻憑藉她低價妖力,根本奈何不了他,下一瞬,柳飄飄掌心撐地,一團烏黑濁氣陡然冒出。
眨眼功夫,她就將黑氣吸入了體內。
在玉劍揮來之際,她施動陣法,小院中央浮現一串符文,風沙隨之揚起。
眼前昏天暗地,完全看不清任何景象,田桃緊緊揪住冰冷的衣料。
混亂間,江冷星似乎向她走近了些,默不作聲,將她腕骨握在了冰涼的手中。
再清明時,栽花小院和柳飄飄都消失不見。
他們陷入了幻境,回到了最初那片幻幽林,感覺又迷路了。
田桃疑惑:「師兄,你早就知道柳飄飄有問題?」
江冷星牽著她東走西走,好像在找路,輕輕應了一聲:「嗯。」
「……」
所以從頭到尾,只有她被蒙在鼓裡,還傻兮兮送人回家。
這世界好複雜啊。
田桃疑惑加深:「那師兄為何還要上她的當,繞了一圈又回來,白白浪費時間?」
江冷星停在一棵樹下,手指一直掐著她的手腕,一副不想解釋,但又嫌她吵鬧的表情。
糾結了會,他耐著性子說:「我們一直處在幻境之中,只要找到有用的線索才能出去。」
「我懂了。」田桃點點頭,轉了轉手臂,「另外,師兄鬆手吧,太麻煩你了。」
實際上是她嫌冷,五指按在身上,像被冰包裹住,實在受不了。
江冷星隨即不太友善說:「你當我願意?」
幻境之中危險重重,專挑靈力低微者下手,他護得了她一時,但阻止不了邪氣鑽空子。
田桃配合道:「不願意不願意,師兄受委屈了。」
江冷星:「……」
柳飄飄藉助外力施展的幻境,屬於高級幻陣,無法輕易破解。
四周迷霧重重,每一處都不太一樣,但又異常相似。
腳底無路,上空灰濛濛,沒有任何星辰能指明方向,他們好像被困在了一個遼闊的森林,探不到邊際。
田桃看了眼四周,心底有點空:「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江冷星嗓音又輕又緩:「不會。」
聽著就像沒有一絲漣漪的湖面,特別的平靜。
田桃隨著他一直向前走,沒有說話,她的手一直被拽緊,慢慢地習慣了他身上的冷意。
也可能是,他的手指染上了她手上的溫度,總之兩人都不冷了。
過了會,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江冷星問她:「你準備外出遊歷?」
知道這種內部消息的,寥寥數人,田桃反問:「你咋曉得?」
靜默一瞬,江冷星回道:「陸師弟說的。」
連這事都能傳到江冷星耳中,說明紫雲宗幾乎都知曉她的計劃,陸師弟不去當宣傳委員可惜了。
田桃皺了皺眉:「他何時告訴你的?」
「忘了。」
說是忘了,江冷星記憶不禁回溯到一個月前。
他回到雪隱峰不久,就收到了陸雲書的信箋,信中大致內容圍繞著小桃妖。
說是她粗心大意,故而漏了贈禮,望他別生氣。
信中末尾提到一句:桃師妹將要雲遊四海了,師兄可願隨我一同前去送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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