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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體晃了一下時,田桃跑上前,猶豫一會,接著雙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我們回去吧。」
身體幾乎冷到失去知覺,在女孩十指貼上來一瞬,像是點燃了一團火焰,融化了他冰凍的血液。
這是第一次,江冷星沒有拒絕旁人的接觸,沉默著點了點頭。
暗紫色的夜霧從頭頂飄過,奇美瑰麗,依稀照亮前行的路。
幸虧二人距離石洞並不遠,約一刻鐘後,回到了棲身之處。
短短的一段路程,耗盡了江冷星最後一絲體力,落在身上的十指收回剎那,便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隨後他滑落在地,背靠著牆閉上了雙眼。
引玉劍和它的主人一樣,歪七倒八地橫在一旁。
田桃摸黑跨過劍,蹲到了少年身邊:「師兄,需要幫忙嗎?」
隊友一場,她不可能見死不救。
江冷星氣若遊絲:「不用。」
寒毒而已,從前此事就是他一個人熬過來的,傷不了性命,待到天明時分自會緩解。
話畢,他又添了一句:「離……離我遠點。」
田桃沒有聽他的話,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寒冰似的身體:「師兄,你的例假怎麼提前了?」
她的神情淹沒在黑夜中,嗓音清脆,語氣充滿了疑惑。
江冷星差點痛昏過去,倏地恢復一絲清明:「什麼是例……假?」
「例假,亦可稱之為月事。」
「……」
聽到這兩個字,江冷星心裡鬱結,吸入一口涼氣,輕輕咳了幾聲。
他乃男兒身,自然不會有這種情況。
另外,她是只桃妖,卻也是個女子,怎能和男子議論此事,她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江冷星渾身冰涼,被她這一席話驚得內心深處冒出了熱意。
語氣略帶警告:「不可胡說。」
「哪有胡說,」田桃上前兩步,挨著他坐下,「師兄寒毒月月發作,期間身體疼痛難忍,不可接觸寒冷之物,豈不是和女子月事一般無二。」
「閉嘴。」
江冷星忍無可忍,冰冷僵硬的手指動了動,想要去撿地上的劍。
讓她別胡說,反而越說越來勁。
偏偏這番話被他聽進去了。
畢竟小桃妖的話,有那麼一點道理。
每月按時發作,不可沾冰水,身體會異常不適,皆和他自身寒毒契合。
但怎麼也想不到,這竟然能和女子月事聯繫在一起……
她腦袋裡都裝著些什麼東西。
這一刻起,江冷星已經無法直視身上的寒毒了。
奈何他一絲力氣使不出,根本沒有辦法撿起引玉劍,口中之言絲毫震懾力也不存在。
田桃在黑暗中歪了歪頭:「師兄,你的月事不規律誒。」
結合第一次撞見他寒毒發作時間來看,此月發作,應當在七日之後。
此種隱秘之事小桃妖竟能風輕雲淡脫口而出,世間恐怕沒有比她更無法無天之人了。
江冷星感覺自己要被氣吐血,胸膛劇烈起伏,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警告她之上。
「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
可話未說完,女孩突然湊近他耳邊,溫柔地笑了笑:「記得多喝紅糖水哦。」
「……」
他差點氣昏過去。
原本就說不過她,此時拖著一具虛弱的身體,連施禁聲術的力氣也沒有了。
算了,明早再找她算帳。
江冷星假裝沒聽見她的話,瞌上雙眸,任由寒氣將他吞噬。
窄小的石洞中,少年喘息未停,一聲又一聲,十分克制,但偶爾仍有幾絲呻|吟從喉間溢出。
「肩膀借你一下。」
黑暗中,田桃手肘撞了撞他。
江冷星嗓音森冷,格外冷漠疏離:「離我遠點。」
他的語氣太沖了,田桃瞬間失去了攀談的興趣:「行吧。」
一陣熱鬧的交談之後,空氣猶如被冰封住,陷入了冷寂。
寒森森的冷流揮之不去,覆蓋在洞中的每一個角落,石壁表面蒙上了一層薄霜。
石地上有沒用完的乾柴,田桃手一伸就能摸到,隨後一根根架起,準備生火。
上次學的指訣她仍記得,此刻正好看看效果。
手指翻轉,對準乾柴,然而又失敗了,她畢竟是個半吊子,學不精。
她正想再次施訣時,凜冽氣息撲來,身側的少年突然一晃,將頭枕在了她肩上。
嘖,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又過了一瞬,江冷星脫力,腦袋從她肩上滑落,徑直躺在了她腿上。
恰好這時,田桃屢敗屢試,終於將火堆點燃了。
霎時,明朗的光圈點亮了山洞。
石洞雖然寒酸,此刻確是很好的遮風避雨的之所,焰火烘烤著四周,逐漸將冰霜融化。
只是,懷中的少年身體竟愈發的冰涼。
低頭下望,他俊美面容儘是疼痛之色,眉頭始終蹙起,薄唇抿著,像是要將吟聲藏在喉間。
露出的長頸之上,膚色雪白,埋在下面青紫色的經脈,隔著薄霜清晰可見。
他渾身上下,仿佛要凝霜消融了一般,冰冷的氣息隔著衣料傳至她身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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