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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屋還留了一盞燈,小娘子一眼便瞧見了,驚慌地坐了起來,傷心欲絕,泫然欲泣,「郎君,你這胳膊還沒好呢,怎麼鼻子又流血了,何時才能好啊,你老實告訴我,你還有什麼毛病,等明兒太醫過來,咱們有病趕緊一塊兒治了……」

  謝劭腦門心一跳一跳的,深吸一口氣,一面拿絹帕捂住鼻子,一面有氣無力地止住小娘子的嘴,「我好得很,是你補得太過了。」

  今兒的那湯里,她到底燉了多少條人參。

  溫殊色一臉無辜,「我就燉了三條,一鍋湯一條,郎君如此不受補的嗎,看來還是身體太差了……」

  小娘子是來氣死他的。

  撐起身子坐在床上,狼狽地擦拭著鼻血,用了兩條絹帕,終於止住了,他是再也經不起小娘子任何刺激了。

  欲速則不達,只能想辦法先轉移小娘子的注意力,讓她先放過他的身體,從旁的地方使力。

  反手從枕頭底下把那冊子拿出去遞給了她,「娘子要是睡不著,把燈打開,咱們可以先適應。」

  溫殊色愣了愣,伸手接過,「這是什麼。」

  郎君隨口答道:「法寶。」

  第88章

  溫殊色一驚,今兒她和明婉柔就那麼一說,沒想到郎君還真有法寶,雀躍又興奮地打開,光線太暗瞧不清,急急忙忙下床去點了一盞燈,照在床頭,再回來靠在郎君的身側,重新拿起冊子。

  冊子上全是畫,沒有字。

  那畫面和自己之前看到的也不一樣。

  小娘子和郎君身上乾乾淨淨,乾淨得有些過分……

  這……什麼東西!

  郎君扭過頭,一直看著小娘子,只見她的神色從剛開始的期待變成驚愕,再是茫然,最後眼珠子一瞪,「啪——」一聲把冊子合上,傻愣愣地坐在了那,即便燈火昏暗,他也能感覺到她臉上的紅暈。

  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的時候什麼話都敢說出口,如今也知道害臊了。

  這就對了。

  自己鼻血流了兩張絹帕,見她這樣,心頭找回來了一些平衡,故意問她,「娘子怎麼了。」

  結果小娘子轉過頭來,雙目怨懟地看著他,一臉委屈,聲音嚶嚶嗚嗚,「郎君怎麼給我看這個呢,我,我可怎麼辦啊,我眼睛不乾淨了。」

  謝劭一愣,不明白小娘子嘴裡的不乾淨是何意。

  小娘子繼續哭訴,「我,我竟然第一眼看的不是郎君的……」她說得悲慟,真真切切地覺得那冊子上面的東西污了她的眼。

  謝劭終於認命了,小娘子就是來要他命的,絹帕捂住鼻尖,無奈地道:「這是避火圖,裡面的人物都是假的,不存在,只為引導……」

  小娘子愕然了一陣,似乎鬆了一口氣,很快又露出了疑惑,眼睛盯著他,面上慢慢地蒙了一層緋紅,「這麼說,郎君的不是這樣的嗎?」

  謝劭眼皮子一顫,感覺眼前的燈火連帶著也跳躍了幾下,絹帕捂住也沒用,好不容易止住的鼻尖又有了熱意,一發不可收拾,血液都浸透出絹帕滴到了身上,小娘子也被他嚇到了,再也顧不得那畫冊,人要緊,起身手忙腳亂地把他扶起來,攙著他去往淨房,照著兒時祖母照顧自己的法子,拿了布巾沾了涼水,貼在他的鼻樑上,讓他仰起頭,過了一陣,見血流沒那麼猛了,才嗚嗚哽咽,「郎君你到底怎麼了,我聽人說內出血是大事,我讓閔章把太醫叫過來吧……」

  認命了一般,「我想明白了,咱們不圓房了,旁人笑話就笑話吧,面子丟了不怕,至少咱們要活得長久……」

  郎君望著屋頂上的橫樑,自己的腦子並不算笨,可每回碰上小娘子總會束手無策,隔著濕噠噠的絹帕,替自個兒正名,「我沒疑難雜症,不過是心火重,你讓我冷靜一會兒,他自然就好了。」

  圓房她也不用擔心。

  「娘子要是願意,別說胳膊上戳出一個窟窿,就是斷了,今夜也能滿足娘子。」

  內外都有傷了,他倒沒必要充胖子。

  心火重?她更不明白了,「剛才是我在看,又不是你看,你那裡來的心火,」恍然大悟,「郎君是不是也看了。」這不廢話話,冊子能交給她,之前必定也看過。

  「郎君也不乾淨了。」不待郎君回答,小娘子心裡的愧疚頓時散了大半,呼出一口氣,「咱倆算扯平了。」

  她這是什麼歪理。

  折騰了半夜,郎君的鼻血終於平息,兩人躺在床上,頗有些精疲力盡,冊子是萬萬不敢給她看了,謝劭拿過來重新塞在了枕頭下,「娘子先睡,四日後,為夫必定不會讓你失望。」

  小娘子伺候了他一日,累得一塌糊塗,儘管被那冊子衝擊了認知,也抵不住困意,「好,郎君說什麼就是什麼。」

  閉眼側身面朝著他,手指頭捻著他胳膊上的裡衣,輕輕地搓著。

  也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樣的怪癖,每晚睡前,或是半夜醒來,手都會摸過來,找到他的胳膊或是胸膛,手指頭搓著他身上的緞子,搓上好一陣才能睡著。

  她這般搓著,他怎睡得著,待胳膊上的手指頭沒再動了,才緩緩側過頭,看著她熟睡的面孔,巴掌大的小臉,恬靜乖巧。實在難以想像那雙眼睛睜開時,是何等的活躍,要人命。

  被小娘子氣起來時,他也會懷疑自己到底前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竟然喜歡上了這樣的小娘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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